22. 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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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月光与地面上的水洼交织，光影错落映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竹叶上。雨珠顺着枝叶缓缓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叶水苏神色迷离，醉意涌上脸上，只见他醉醺醺地看向叶温辞，满身酒气：“吾就是见不得，六皇弟这般打压七皇弟！”

他坐在叶温辞身边，浑身散发着酒气，将手搭在叶温辞的肩头上，支支吾吾道：“吾…吾先前本就听闻，七皇弟早就收到关州水患一事。然而六皇弟却想要截胡，抢在七皇弟面前邀功！”

叶温辞侧目看着脸色通红，神情恍惚的叶水苏，面色依旧冷冰冰。他任由叶水苏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搭，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听着叶水苏的话。

浓烈的酒气涌上喉咙，叶水苏面露难色，随后又道：“如若云皇贵妃娘娘没有与父皇生了嫌隙，七皇弟又怎么会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六皇弟又怎么敢这般欺压七皇弟？”

云皇贵妃妃入宫后，可谓是宠冠后宫，后宫佳丽三千没有可与之匹敌。大臣们得知以后，还时常上书劝皇帝雨露均沾。

就连如今最是受宠的贤妃，也并不能与当年的云妃相提并论。或许就是因为嫉妒云皇贵妃受宠，云皇贵妃失宠以后，贤妃和叶疏桐明里暗里欺压叶温辞母子。

“往事已成追忆！”叶温辞面色微沉，拍了拍衣袖上不曾拥有的灰尘，他站了起身，看着醉如烂泥的叶水苏，躬了躬身缓缓道：“四皇兄的心意，皇弟心领了！”

“皇弟！”叶水苏搭在叶温辞肩膀上的手落了个空，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想要用力去抓叶温辞，他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可不知是不是被酒气所熏，怎么也睁不开。

叶水苏身边伺候的宫人们见状，连忙将瘫软倒在如意龙纹案台上的叶水苏扶了起身，“皇弟，皇兄并非故意触及皇弟的伤心事！皇兄只是……只是心疼皇弟罢了！”

叶温辞回首看叶水苏很是真诚的样子，便停下了欲离去的步伐，“皇兄的心意，皇弟明白！天色已晚，父皇既然已经开口让皇弟着手关州水患之时，皇弟先行回府应对！告辞！”

少年颀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月光与水光的交织中，随后被一个转角吞噬得全然不见。

原本醉醺醺的叶水苏忽而松开身旁两侧扶着自己的宫人的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叶温辞消失的转角。

……

葳蕤阁中，宋清纭肚子已然吃撑，然而她仍不停地往嘴里塞食物。她眸光一直都放在面前摆放着的美食佳肴，根本不敢与站在自己侧前方的常嬷嬷对视。

几位贵妇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宋清纭这可谓称得上狂野的吃相目瞪口呆。

屋外已然被黑暗笼罩，黑夜吞噬下，葳蕤阁显得有些晦暗。宋清纭捂着肚子，然而她并不敢露出难色，只看着满桌佳肴眸色明亮！

“这宋大姑娘不是出了名的懂规矩的吗？今儿怎么和换了个人似的？”

“这吃相，啧啧啧！就连我府中的丫鬟都不如！这日后若是进了宫，那只怕会让人看笑话！”

“要我说啊，这宋大姑娘不仅仅没有规矩，而且还不懂得察言观色。常嬷嬷的脸都快和锅底一般了，然而这宋大姑娘还不知收敛。”

几位命妇将手帕放在脸上窃窃私语，声音不大，但在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进地上的葳蕤阁中却是听得格外清楚。

寓春站在常嬷嬷对面，在命妇的话音落下后，常嬷嬷的脸更是板着，冷冷地看向不远处的宋清纭。

望夏听到旁人说自家小姐的时候，心中很是不舒服。然而她却无力辩驳，小姐这一回着实不大一样。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常嬷嬷缓缓走到宋清纭面前。

面前的佳肴被一道黑影所笼罩，宋清纭缓缓抬起头。常嬷嬷手中的鞭条放在手中缓缓晃动。

每每看到那根细小的鞭条，宋清纭便想起六皇妃提及出嫁前学规矩时的恐惧，想来这鞭条着实厉害。

当迎上常嬷嬷那无奈中带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时，宋清纭不知觉地咽了咽唾沫。或许，这一鞭着实难逃。

然而，只要想起这样或许能让她与叶温辞的婚事有些许转机。心中的寒意便不自觉地退散。

她将手中的银霜玉筷缓缓放了下来，准备迎接常嬷嬷即将挥舞下来的那一鞭。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常嬷嬷手中晃动着的鞭条不知何时被她放到身后。

常嬷嬷从铁青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像是咬牙切齿按耐心中的不满，“是老奴考虑不周！”

葳蕤阁的几双眼睛纷纷望向常嬷嬷，特别是看着以严厉著称的常嬷嬷将她训斥人的鞭条放在身后以后更是不解。

“姑娘在葳蕤阁中学习了大半天，滴水未进。也怪老奴疏忽了，像姑娘如今的年纪，正是容易饿的时候。这些吃食可还够？”常嬷嬷自我检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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