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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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宝瞪着通红的双眼，嘴里不住喘着粗气，“好端端的林妹妹怎么要搬出去？在这里一起住着不好吗？”

后头追着的袭人也是着急的一掀帘子，恰好一阵冷风吹进来，饶是屋里暖和林黛还是打了个冷颤。

看贾宝说完要上前拉扯林黛，夏堇秋葵忙上前挡住姑娘，张志家的怒道，“紫鹃姑娘还不给姑娘披件袄子，没看到冷风吹的姑娘脸都白了。”

宜霜胆最大，一拦宝道，“我们姑娘胆小，宝二爷这样咋咋呼呼的再吓着她。”

袭人也跟着拉住宝道，“林姑娘仍是在老太太院里住的，还不是日日要见，哪里就成了撵她出去呢。”

贾宝正犯着痴病，用力推开宜霜，“都是你们这些林家的人不好，你们一来就要带走林妹妹了。袭人快去让老祖宗把他们都撵出去，姓林的都撵出去！”

他素来娇养，力气不大，宜霜被他一推纹丝不动，挡得牢牢的。袭人看宝的脸色已经不对了，哄道，“这就都撵出去，我这就去回老太太。”

这边黛神情也不对了，落着泪恨道，“那倒是劳烦袭人姐姐了。雪雁，紫鹃收拾东西，也不用人家撵，咱们这就回家。”

雪雁脆生生的应了一声，紫鹃借着给黛紧衣裳的时候，低声道，“姑娘何必这样置气，他不过是舍不得姑娘……”

不等紫鹃说话，黛已经扭过去冷笑道，“我倒忘了，你姓贾不姓林，我使唤不动你，等我走了，你仍旧回去跟着老太太罢。”

“姑娘……”紫鹃听她说了重话，噗咚跪在地上，贾宝喊道，“妹妹很不必拿她撒气，她这些日子悉心服侍竟不比她们几个得你心，我倒替她心寒。咱们同进同出，我对你如何？再说二姐姐三妹妹对你平日如何，不想妹妹也是丁点儿不记在心上，只想着你林家大小姐的派头，连她们也要压一头。”

这句话却是宝的丫头惹得祸，说起林家来人，几个丫头都羡慕不已，，麝月捂着嘴笑道，“林姑娘本就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这回林姑爷的架势一摆，二姑娘三姑娘肯定远远不及，也就是当日里大姑娘比得上她的排场。二姑娘还好，三姑娘这心里头啊不定怎么难过呢。”

她们都以为宝睡熟了，谁知这些个话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从床上一跃而起，胡乱套了鞋就往黛的里间冲。

黛已是靠在床边哭的透不过气，“不过我父亲一片慈爱之心，竟得了这些个话，你们还不收拾东西？这里是住不得了。”

“都浑说什么，你们这是气死我就甘心了。”

贾母一敲拐杖喝道，“这是什么样子？袭人还不把宝带出去。”

黛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唤了声，“外祖母……”

贾母几步走到床头坐了，将黛抱紧怀里，“好儿，别怪你二哥哥……”

张志家的领着几个丫鬟垂首立在一边，鸳鸯一拉紫鹃，站在贾母身后，隐隐分成两派，袭人连拖带抱根本弄不动贾宝，贾宝使劲推她，袭人不比宜霜，被宝一推重重倒在地上。

紧接着这魔王又摔又砸，还好他身量好小杀伤力不大，但是仍旧砸了黛房中的书桌并墙角的几株盆景。他对黛一直是温存体贴，虽说也有拌嘴，但大多是他先低头，除却初见时摔了，这是黛第一次见他发疯，又惊又气，几乎吓厥过去。

贾母倒是面不改色，拍着黛的后背安抚，由着宝闹，小花妖一看这一家子都不太正常，手指在身旁悄悄掐了个诀，一道红光打向贾宝，不想宝恰好往前走一步，竟躲开了。宝一把拽下墙上挂的墨竹图摔在地上，无赖似的踩了两脚，碎瓷、果子洒了一地，翠竹图下正好滚了个橘子，他一脚下去，汁水四溅，挺拔劲节的竹子顿时毁在当场。

黛捂着心口，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雪雁却是知道的，这墨竹图是贾敏还在世时，林如海亲自画给林黛的，以喻他夫妇期望林黛如竹般清华其外、澹泊其中，上头的题词更是贾敏亲笔所写，黛向来视若珍宝，多少名师古画都比不上，赶紧上去从贾宝脚下夺了墨竹图，不过也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贾母都一心在贾宝身上，并没有发现林黛晕过去了，鸳鸯看贾宝又想要举起那盆珊瑚盆景，唯恐他力气小举不动反伤了自己，忙一推紫鹃，带着她前去阻拦，谁料贾宝已经抬到半路便已经力竭，失手砸下了下来，那盆景重重砸在紫鹃脚面上，紫鹃当时就捂着脚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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