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外道外道（三）

那是他的外道。

正因为这样愿望也许不会达成，所以才是他的执念。比谁都更加耀眼的丈瑠，无论何时都高高在上的丈瑠，比谁都更加耀眼的丈瑠，这就是丈瑠啊。

就算明白这样的心情，最后他的愿望也未必会实现。但是，能够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管遇到怎样的事情、不管走了多远的路，只要这样，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未来的他能够复活吗？还是直到最后也没有能够复活，只能像个外道徘徊在三途川中？

但是无论未来有多少可能，未来会变成怎样的存在，丈瑠都只会是丈瑠。没有比现在更加重要的时间了。

“丈瑠？”

尊忽然叫了一声。

“恩？”

志叶丈瑠偏过头。尊却忽然说不出话了，他笑着摆了摆手，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虽然他们的名字相同，但是丈瑠却有着他所没有的气质，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着让人发自内心呼唤他为“殿下”的气质。

尊笑着偏过头，“能有takeru在，真是幸运啊。”

“大概吧”志叶丈瑠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在说对方还是在说自己，只能这样应下。他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回过头继续看着天空中的月亮。

大天空寺的残影留在一侧，天空中的云朵遮住了月亮。今夜有风，并不算是赏月的好时候，丈瑠却依然觉得心情不错。白天战斗留下了浅浅的伤口，现在这些伤口也已经处理好了。尊盯着丈瑠脸上的胶布看了一会儿，努力忍住在上面写字的冲动。

“丈瑠”尊又叫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虽然什么都没有能够拯救，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担心着他的人，只有他才能拯救的人，我想要告诉他这些。”

“是你的话，能够做到”志叶丈瑠这样回答他。

就好像被给予了无限的勇气一样。天空寺尊想到了在den-liner里野上良太郎从未来转交给他的那句话。对方也像这样，对他给予了无限的勇气和信任。原本他以为那是未来的自己所告知的话，但现在想来，那个人大概是丈瑠吧。

未来的他，未来的丈瑠，未来的世界，未来所未知的一切，一定会被现在——

比任何人都更加喜欢丈瑠的他，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许真的可以收到那个答复。

这一夜不眠的还有外道众们。不过三途川是个很孤独的地方，总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所以外道众们也始终不分昼夜地看着这片孤独的地方。

薄皮太夫放下了手中的三味线，忽然望向远方——那里就是人类世界了。骨之死太泥走到他身边：“太夫，怎么了吗？”

薄皮太夫摇摇头。

“要是有你在的话，想必恸哭会好很多吧”骨之死太泥望了一眼房间内，在那里，恸哭正在休息，“封印有所松动，若是顺利的话，很快便能重新看到恸哭在人间斩伐的英姿了吧。”

薄皮太夫看着手中的三味线，她沉默了好久。这艘船外的世界中，只有鲜红的河水不断流淌着，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鲜红。这里就是外道众的世界了，堕入外道的她最后的归处。

“恩”她这样回答着，拨弄了几下弦。她没有办法成为完全的外道众，也无法彻底抛弃为人的过往。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开口：“人类世界……和那时真是完全不同了啊。”

“难得太夫你也会说这种话呢”骨之死太泥沉默片刻，看着太夫的表情便不再说什么。为人的过去总是无法忘记，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人类，有着人类才有的名字，而不是薄皮太夫。但从堕入外道的那天开始，她所剩下的，就只有这把三味线了。

每当弹奏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百年来徘徊不灭的痛苦。

这就是她为外道的证明。生者堕入外道是很痛苦的事情，舍弃为人的一切，从此以后，就连为人的名字也不复存在，所有归处都尽数消失，不容于世，也与三途川中的其他外道众不同。选择这样的道路是非常辛苦而孤独的事情，所以她才想要……

“真是的，不知不觉中连我也做了无聊的事情”薄皮太夫这样说着，她沉默片刻，“我去看看恸哭。”

虽然没有怎么休息，但尊却出乎意料起得很早。总是在志叶家留宿，回到大天空寺的地下室时，书桌上已经有了薄薄的灰尘。那本《世界伟人录》就放在他的桌上，父亲所留下的石碑也矗立在地下室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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