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小姐人淡如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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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随着那尖锐的太监嗓音远远传开，原本还稍显嘈杂的宫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只听得一阵衣物摩挲与膝盖触地的声音，所有人呼啦啦地跪了一片。

皇帝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殿门，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衣衫不整、发髻散乱的白依依。她此刻的模样，像极了街边的疯妇人，皇帝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别开眼，正好瞧见皇后身边跪着的柳如烟。

柳如烟身着一袭蓝色宫装，那淡雅的蓝色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清水芙蓉之态。她正哭得梨花带雨，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风情。皇帝瞧见这一幕，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都平身吧。”皇帝终于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威严。随后，他缓缓走到皇后身边，坐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伸出手，扶起了柳如烟，嘴里还轻声说道：“爱妃，快快起来，莫要伤了身子。”

等看到柳如烟站好，这才转过头，看向皇后，问道：“皇后，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如此吵闹？”

皇后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时语塞，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堪。她微微垂下眼眸，双手不自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也不怪皇后表现的如此紧张，毕竟她刚执掌后宫不久，根基尚未完全稳固，如今就出现了眼前这般乱子，实在是让她心中慌乱。

皇后的目光再次落到白依依身上，看着她那身天竺的奇装异服，心中更是恼怒。白依依不穿宫装，却穿这般怪异的服饰，确实过分。

作为中宫皇后，她出手教训本是理所应当，可这件事情如今被皇帝知晓，她心中不免担忧起来。皇后深知，皇帝若是觉得她这个皇后办事不力，那她在后宫的威望必将大打折扣。更甚者，若皇帝认为她狭隘善妒，那她往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

皇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抬起头，看向皇帝，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轻声说道：“陛下，臣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白氏不遵宫规，身着天竺奇装异服，臣妾身为皇后，自当维护后宫规矩，这才出手教训。只是没想到，此事竟惊扰了陛下，臣妾惶恐。”

皇帝静静地看着皇后，眼神深邃而复杂，让人难以捉摸。他微微皱着眉头，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皇后被皇帝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心中越发慌张。她的双手紧紧绞着帕子，指节都微微发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不安和忐忑。

她试图从皇帝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心思，却只看到一片沉默，这让她更加不知所措。皇后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般。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就在这个万分紧张的时刻，柳如烟忽然盈盈跪下。她身姿柔弱，那蓝色宫装如水波般轻轻荡漾。

柳如烟微微垂首，语气轻柔却满含诚恳地开口道：“陛下容禀，此事都怪臣妾。臣妾实在不该如此疏忽大意，未能尽到劝阻如嫔的义务。臣妾与如嫔娘娘都曾经过皇后娘娘和陛下的悉心教诲，又被嬷嬷反复提醒过宫里面的规矩。

臣妾本应时刻牢记，谨慎行事，可臣妾却大意了。万万没有想到如嫔娘娘竟然会将这些规矩抛诸脑后。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请仁慈的陛下和宽宏大度的皇后娘娘原谅如嫔娘娘。”

柳如烟说完这句话，便伏在地上，那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落下，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听完柳如烟这番话，在场的所有嫔妃们神色各异。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微微皱眉，有的则若有所思。

为首的皇后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那笑容虽淡，却满含深意。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赞赏，这柳如烟虽然位分低微，可为人却是个好的。

短短几句话，就巧妙地把脏水都泼在了白依依的头上，实在是高明。这可真是太痛快了，皇后只觉得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出了一些。

而此时的白依依哪里肯罢休，她瞪大了眼睛，奋力挣扎着想要反驳。然而，还未等她说出话来，两个嬷嬷便迅速上前按住了她，并且粗鲁地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白依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满脸的愤怒与不甘。

高贵妃眼中含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她先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柳如烟，心中暗叹这女子的聪慧。

接着，她也帮柳如烟说话，指责白依依实在是太过分。高贵妃言辞犀利，将白依依的种种不是一一数落，甚至还把白依依不愿意和亲的话说了出来。

皇帝越听脸色越沉，那阴沉的面容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白依依，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厉声开口道：“如嫔不敬礼法，冲撞皇后，即日起降至贵人。”皇帝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依依被两个嬷嬷死死按住，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她的双眼通红，满是愤怒与不甘。

她奋力挣扎着，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嬷嬷的束缚。然而，那两个嬷嬷的力气极大，她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

白依依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皇帝、皇后和柳如烟等人，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她不明白，为什么柳如烟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而自己就遭到如此不公的对待。她不甘心就这样被降为贵人，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可是，无论她心中有多么的不甘，此刻的她却无可奈何。她无法为自己辩解，无法反抗皇帝的决定。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地上，仿佛是她心中的委屈与无奈的倾诉。

白依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命运被他人掌控，心中充满了绝望。她不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有一天能够洗清自己的冤屈。

皇帝的目光从白依依身上收回，那厌恶的神情还未完全消散，便又落在了柳如烟身上。此时的柳如烟依旧伏在地上，柔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泪水不断滑落，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皇帝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他微微倾身，伸出一只手，轻轻地说道：“爱妃，快快起来，莫要再跪着了，地上凉，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充满了关切之情。

柳如烟听到皇帝的话，微微抬起头，那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惊喜与感动。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地放在皇帝的手上。皇帝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将她从地上扶起。

皇帝仔细地看着柳如烟，眼神中满是爱怜。他轻轻地为柳如烟拭去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道：“爱妃受委屈了。你如此识大体，顾大局，实在是难得。朕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