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总之就是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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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的故事，戏剧化的像轻小说里的爱情悲剧。早熟又能看透人心的少女，加上有着浓浓自我牺牲底色的少年，性格极为互补的两人如果真的平安长大，说不定真的可以结婚吧。

虽然祈本里香死于车祸后，两人就是不能分离的事实同居关系了。没有丝毫个人空间的这数年里，真的有人得到了幸福吗？

大概有，也大概没有吧。

出乎意料的，当莲见月影抓起里香那双有着粗糙干燥的灰色外壳的“手”时，她其实隐约感觉到了一个更加纤细，脆弱的影子。握手的本意是试探。但荒谬的术式让相互诅咒变成了更加扭曲的关系：相互理解。

在这一瞬间，莲见月影意识到了过怨咒灵的本质。那是挣扎在无法抛下的执念里的亡魂。因为术式的作用对象换成了迷失在生死之界的亡魂，两人的世界短暂相融了。另一个个体的思念与痛苦切实进入了她的内心，又被她尚且保有人类理智的思维拆解，生成了简短又沉重的结论。

首先，时刻承受咒力中浓烈到疯狂的感情，并因此收到折磨的，是里香。她的灵魂正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挣扎，过于庞大的咒力和被诅咒瞬间的极度悲苦和绝望一直在冲刷这个早逝的孩子。

其次，她会只保留最低限度的理智，被乙骨忧太控制，命令，只是因为她毫无疑问，毫无保留的爱着他。她心甘情愿待在疯狂的漩涡里为他驱使，拒绝离开。

但从乙骨忧太的表现看，这位同级生远没有成熟到能背负这么沉重的爱意。

当乙骨忧太提起里祈本里香时，他更多讲到焦虑和恐惧。背负着里香的每时每刻更多的让他体会到了自己身为咒术师在普通人之间成长的异类感，以及因为自己害的他人受伤的恐惧感。当里香以接近式神的姿态存于他的周围，他无意识的把少女内化了。是他用爱诅咒了里香，转入咒高的忧太意识到：里香和他的纠葛困于爱恋，那么他只要在情感方面上上为了里香毫无保留的被爱着就好了。至于其他的，那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那么，他可以退让，甚至是无底线的退让。被霸凌也没关系，被排挤也没关系。

毕竟他就是一个把所有人的优先级置于自己之上的，过于温柔之人。

那么寄托在他的视角里，痛苦的爱着他的祈本里香被置于何处了？当她以自己勉强留存的人类的意识，愤怒的守护着她珍视的少年时，他给出了怎样的回应呢？

乙骨忧太当然不会责怪他深深爱着的祈本里香。他只会擅自把祈本里香努力的恶果全部归咎于他存在于世间这项罪。

火大，真的是太火大了。这个男人要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当他孤注一掷的诅咒少女后，他背负的就是两个人的责任啊？面对被诅咒环绕，心智退行的爱人，他只会擅自自责，退避，甚至把死视为解脱吗？

莲见月影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正在努力寻找话题，并不停为刚刚那场甚至没有擦破她的皮的对练道歉的乙骨忧太。她突兀的打断了这位特级同级生：“乙骨同学，在能控制住你发出的诅咒后，你想怎么办呢？”

“诶？怎么办......是说里香的事吗？”少年楞了一瞬，腼腆的笑了。“应该会为她解开诅咒，让她可以往生吧。毕竟是因为我过于任性，才害的里香变成咒灵......”

在短暂的灵魂交融中触碰了祈本里香那份真挚的爱意的少女停下脚步。她看着面前自卑到怯懦的少年。她抬起手，抽了过去。

“那你让里香怎么办？”她沉静的愤怒着，任由震惊的少年捂住脸。

“祈本里香因为爱你，心甘情愿被你暴虐的咒力折磨了这么多年。乙骨忧太，现在的你甚至不敢放她出来——她会以爱为名包容你，我不会。”黑红色的咒力如火一样扭曲空气，诅咒之王因为爱人的痛苦尖叫着试图挣脱枷锁。莲见月影没有丝毫动摇。“你就这样轻飘飘的要让她往生，嘴上说着什么来世重逢吗？你们明明已经抓住彼此了啊。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她指着乙骨忧太手上的戒指。银色的指环已经有些陈旧，却依旧闪烁着纯白的光。

“她是自愿承受这一切的。如果她真的想要解脱，你现在能支配的只不过是一具只有形状的空壳，顶多能像个怪物一样嘶吼几声。她为你承受了多年痛苦，你呢？你又为她做了什么，难道是'解除诅咒，得以往生'？”

少年楞在了原地。里香已经成功伸出一只手，准备狠狠抓向伤害自己爱人，甚至让他心智动摇的莲见月影。过怨咒灵嘶吼着，挣扎着：“忧太——忧！太！”

莲见月影彻底没有了争执的心情。她转身就走，抛下了抓住里香畸形的手的乙骨忧太。眼泪从少年的脸颊上滑下，他脱力般靠在逐渐显现的巨大咒灵怀里。

数分钟后，直到郁郁葱葱的树丛完全遮蔽了同级生的身影，她才停下脚步。她看着因为山间早早褪去的阳光显得过分阴暗的山的深处：“五条老师，不要继续看热闹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不着调的男人比出投降的姿势，从一颗大树背后绕出来。他看起来兴味盎然，难得换下了万年不变的高专制服，穿着深色系的春装，眼上的绷带也换成了时髦的墨镜。从外表看是十足的高级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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