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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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迟聿发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显示着的是张静静的名字，而不是他以为的石函时，大约已经凌晨三点了。

迟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

他记得当时自己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想了很多，直到手机不再有任何动静传来后，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他真的不知道那些叮叮当当的响声来源于张静静的问候和担心。

或许现在只剩下了愤怒也不一定？

他似乎总是把事情弄的很糟糕。

落地窗前的帘子没有拉紧，高楼大厦的绚烂灯火透过那丝缝隙溜进房间，照在天花板上，红的、绿的、蓝的、一闪一闪地交替出现。

但无论哪一束光，他都是抓不住的。

空气里带着几分潮湿的感觉，秒针走过一圈又一圈，滴滴答答的声音充斥在迟聿的耳朵里，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他一个人，一切都空落落的，包括他的心。

他一遍遍地看着手机里躺着的那些信息，好像要把它们都背下来似的。

天从蒙蒙亮到大亮，电量也在时间的消逝中一点一点地往下掉。

直到手机界面跳出电量不足请充电的标识，迟聿才从无边的孤寂中晃过神来。

他给手机插上了充电器，又拿了一套换洗的校服进了浴室，匆匆地洗漱了一番，赶在了昨天约定的时间前出门。

当张静静见到迟聿的时候，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眼下的黑眼圈。

她下意识地想问上一句“没睡好吗”，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昨晚说的要“算账”的狠话，所以忍着没有开口。

张静静沉默地坐上车后座，一把抱住迟聿的腰。

豆腐是一定要吃的，气是一定要赌的，话是一定不要说的。

微风裹挟着蜜柚的香气拂过张静静身侧，张静静猜想那一定是迟聿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少了一些闲聊，十几分钟的路程显得格外单调。等到校门口的标志性建筑映入张静静的眼帘时，周遭的声音也变得嘈杂了起来。

张静静提前跳下迟聿的自行车，免得学生会出了名的纪检部部长看见，平白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校门口摆着很多卖早餐的小摊，有海苔饭团，炒米粉，还有小笼包……

张静静偷偷瞄了一眼迟聿，反正她是决计不会先开口的，所以，不管了！她看着买就是了，她还就不信了，迟聿难道还敢“挑食”？

“我要两个海苔饭团，一个流沙包，一个香菇包，一个叉烧包，还有两瓶牛奶，谢谢。”

张静静付完钱，目不斜视地回到迟聿身旁，张静静暗暗嘀咕，还不算太蠢，知道要等她。

她刚刚是真的担心自己不说一句话就去买早餐会让迟聿又瞎想成她是不是不想跟他一起上楼，然后默默地自己一个人上楼，留给她一个落寞的背影。

高三的早自习比较自由，毕竟每个人的复习进度不一样，有人想背英语，有人想巩固语文，一切全凭自律。

考点里涵盖的诗词古文不下二十篇，张静静将常考的一些词句摘录出来记在一旁。

离早自习开始其实还有一会儿，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手里都提着早饭。

迟聿其实并不感觉到饿，他上高中以来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家里的氛围太差，他实在不想在饭桌上跟那个存在血缘关系的父亲多相处一分钟。

反正多一顿少一顿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

张静静就是这时候把海苔饭团和牛奶推到他桌上的。

然后秉持着“敌人不开口，我也打死不开口”的原则，固执地吃着自己的流沙包。

“你还在生气吗？”

如果敌人开口了呢？

那就先下一节台阶好了。

张静静在右手边的随笔本上写下一个字，生！

迟聿抿了抿嘴，“那我怎样做你才会消气。”

张静静瞥了眼迟聿桌上的海苔饭团，眼中意味不言而喻。

“给我的？”

明知故问。

张静静别扭地撇过头，她饭量又没大到可以吃下两份海苔饭团的地步。

迟聿每吃一口饭团就看一眼张静静，像是在观察她到底有没有消气一点点。

眼里的歉意和讨好都快凝成实质了。

不能心软，张静静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他。

她在随笔本上写到：不准一直看我，赶紧吃，吃完抽查英语单词。

“才背了……一半。”

张静静给了迟聿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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