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破幻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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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卿景姿粲然一笑，凑到镜子之前，却依旧和它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镜子上并没有多余的雕饰，而质感如水，不时泛起微微波纹。她很快意识到此即是那只眼睛窥伺自己生活的视角。

卿景姿自己，自然是不会把梦做得这么完整的。从旁观者的视角观看自己的一生，这么有趣的事情谁会错过呢？

她看见自己踏入了新的校园，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而研究生的任务比本科要沉重得多，自己变得形容憔悴。但这毕竟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就算是苦和累，在有了成果后也是欣喜无比的。

这倒是不错。卿景姿在这方面向来固执，一旦认定了就卯足了劲地干，没觉得彻底丧失希望的时候就不会放弃。不过……她现在的心态似乎不太一样了，反倒能淡定地看下去。

眼神落到自己边缘模糊的手臂上，她觉得这和被自己遗忘的记忆有关。

镜子里的画面开始加速，显然是自动省略了所谓的“重复”部分。然后画面停留在了她一直有在玩的某魔幻武侠m手游画面上。

卿景姿觉得要是这幅灵体身躯有心脏的话，肯定咯噔一跳了。这新时装，也太好看了吧！她之前一直嫌弃美工不肯给衣服加特效，但是这套完全闪亮亮戳中了她的审美！

也难怪她会买。她很想让镜子里的自己打开衣柜看看究竟上了多少漂亮时装啊……

“2/6”。自己在和人双排啊。

卿景姿从前是孤狼型玩家，一般和人打完竞技就回去搞支线或者修庄园了。对面的百分百也是女玩女号，看这亲密度，应该是在一起玩了大半年……这时候邀请自己去庄园派对？

盛大的烟花在屏幕上绽放开来，她的电脑差点没被卡死。对面人操控的角色忽然换了一套明显精心搭配过的时装，卿景姿眼皮一跳。果不其然，这家伙立马正对着她的角色用了个单膝跪下的动作，屏幕上赫然弹出“对方想要赠送您‘霓羽漫笙·裳歌戒’，请问是否接受？”

用了游戏里最贵的求婚道具啊。

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呢。

符合私宅独有的爱情走向！

卿景姿看着自己迅速切出了一套看上去早就准备好的相配时装，然后牵上了对面角色的手——满天桃花瓣飘散，进入订婚cg过场动画。

好可惜，没能仔细看看买了几套漂亮衣服。她在镜子外头叹道。

之后她们奔现，对彼此都十分满意。对面是个丰腴的长发气质美人，非常符合卿景姿的口味。然后……

“然后呢？”卿景姿看得津津有味，可惜这儿并没有瓜子辣条薯片等小零食给她吃。

“然后不让播。”女声礼貌回答道。

卿景姿嘴巴一瘪。之后的剧情也不出所料，概括来讲就一句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吧。

“对这样的人生，还满意吗？”

“当然满意，简直是完美啊，”卿景姿所求的从来不多，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图宏志伟业，不贪万贯家财，这样就很好了，“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去过那样的生活呀？”

“应该？我可不这么觉得。”卿景姿在这个空间呆得久了，悟出了后空翻的技能，又悟出了各种空翻的技能，此时正兴致勃勃地玩着。

如果她“应该”去过某种生活，那么她宁可不要。

“难道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你吗？”

“……”

“很抱歉，那样的生活，确实是我曾经十分想要的，也是我拼尽一切想要到达的地方。”

“但其实，那些被你自作主张，跳过的‘重复’或者‘不重要’的地方，也是我想要经历的。”

“生活可以有枯燥无聊的部分，也可以有精彩绝伦的桥段，重点在‘我的’，而不是‘我应该’的。你给我看的一切都十分完美，完美到令我心动不已——但那是假的，在本质上，那不是我想要的。”

卿景姿不是那种一味追求真实至上的家伙，她不顽固，也不认为沉溺幻境是坏事——从来都要分人。

对她来说，只有“是”与“不是”，两个区别。如果生活不是未知的，那还有什么活头呢？

“呵……愚蠢。”

“过奖。”

卿景姿在和它说话的空档，悄然用空翻朝着明珠的位置挪移。虽然这个声音现在还没有对她采取什么行动，但她不确定这家伙后续不会干缺德事。

“你会后悔的。”

“我会后悔吗？哦，可能吧，说不准。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应该交给以后的我去想。”

“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如果是rpg单结局的话，我被剧透之后绝对不会再玩一遍！”

她伸手攥住了那颗明珠！

……

时间倒带回魔女煮药（╳)世一炼丹（√）的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