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关关难过关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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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继续北上，众人过上了白天欣赏洛将军背书头痛欲裂，晚上欣赏小范大人挨揍爬不起来的愉快旅途生活。

每位大人平均每天向对方求饶五次，但还没有一次成功过。

洛九这一日收到了秦将军和安进的来信。安进信中主要汇报了近日军中情况，秦将军拔擢了洛九麾下一个校尉作为先锋营新任都尉，目前正在磨合中。同时，安进认可了洛九此前所命的双线汇报一事，信中向小范大人问好。他其实早就提前习惯了双线汇报这种模式，所以是洛九麾下对此接受度最高的一个。

而秦将军的信中则转达了庆帝对洛九私自离军一事的批复，言道洛九胆大妄为，处罚等使团回京之后再定。

陛下态度不明让秦将军略感不安，不过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嘱咐了洛九，如果回京之后遇到难题，而他又远在边关，可以寻求大皇子，或是他几位京中战友的帮助。

洛九拿着信陷入思索，秦将军所提的几个名字里，并没有他的本家家主、枢密院正使秦业。看来他们之间的矛盾比自己之前猜测的还要严重。

范闲凑在他身边一起看完了两封信。其实这两封信都是密文所书，外人拿到了也看不懂是什么意思。这套密文的启用，专供鉴查院与边军秘密合作使用，高度机密，所知之人不过一掌之数：作为合作纽带的洛九、安进，代表军方的秦将军，代表鉴查院一方的宣九。

鉴查院一方出面合作的是宣九，因为他和洛九关系甚笃，而陈萍萍却和洛九反目成仇。但私底下，洛九不会去追究陈院长是否知晓这套密文和合作的具体情报，就像宣九也不会追究范闲是否知晓一样。

两人看完信之后也没有语言交流，毕竟是在马车上，人多眼杂。洛九提笔写了两封回信，范闲又在信上添了几行。然后洛九盯着范闲那笔狗爬字，忍无可忍，又誊写了一份，把之前的草稿用真气粉碎成屑。

范闲：“……”还好九哥最近只盯着他练武，还没打算逼他练字！

又过一日，齐国边境近在咫尺。午餐后，洛九收到了宣九大人的信。

他坐在石头上读完了信。读罢长叹一声，眼角竟有了一点水光。见旁边的范闲关切地望过来，便把信递给了他。

小范大人看完信，亦叹一声。

信中只说了一件事：一处主办朱格大人私下效忠长公主，曾向其透露言冰云身份。如今事情败露，自裁于京都郊外。

既然是自裁，那败露的事情应当是真相，否则朱格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服输。宣九信中没有详述朱格为什么会效忠于长公主，不过洛九相信，他绝不会是为了权欲。朱格此人，虽然有些古板，有些偏执，但他的格局绝不仅限于名利二字。

或许，是为了他心中的大庆吧！

其实朱格和洛九并没有什么私下里的交情，不像宣九与他相交甚笃，不像影子与他一刀一枪打出了友情。但是他却是鉴查院中与洛九合作最多的一位主办，算是不错的同事了。

洛九初来，是朱格同意借调人手，牛栏街案，是朱格答应联手办案情报共享，洛九被陷害当街杀死林珙，是朱格喝住言若海询问真相，又找陈院长为他陈情。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出于公心，但是洛九一样领情。

朱大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如今却死在了追寻理想的半路上。

因为他的理想，所托非人！

再一次的，洛九对李云睿起了杀心。

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的范闲，他又一次暂且按捺住了杀意，叹了一声：“我会写信请宣九代我前去朱大人灵堂，献上挽联以表哀思，你也一起吧？”

范闲点头应了。

曾经，洛九的上级先锋营都尉徐然战死，洛九没有去献挽联，甚至让范闲代他祭拜时隐姓埋名，是因为徐都尉一身清名，为国战死，而洛九当时声名狼藉，戴罪出征，光明正大前去祭拜只会连累徐都尉名声。徐都尉为人清廉，想来家中并不富裕，洛九便拜托范闲在生活用度方面多加照顾。

而现在情况不同，朱格自戕，罪名未定，暂且不知道他的家人会受到怎样的牵累。洛九和范闲却身为鉴查院提司、三品武将、使团正使，前去敬献挽联，就是要以权压人，让可能蠢蠢欲动的势力小人知道，朱格虽死，家中还有在朝的大人物照拂。他知道朱格家中有钱，便不会在这方面锦上添花。

范闲清楚洛九之意，也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

做什么，不做什么，全看人家缺什么，不看自己有什么。背后隐藏的，是同一片冰心，便是洛九这个人最大的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