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高中·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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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icu病房外的长廊里，唐瑞兰正低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瑞兰。”

周围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她抬头一看，惊讶道：“盛响，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凌风和苏阿姨。”

盛响今天穿着一套类似于中山装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唐瑞兰打量着他，感慨道：“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有局长的样子了，看来我以后不能再叫你盛响，应该叫你盛局才对。”

盛响淡笑：“你要是这样叫我，那我干脆也改口叫你唐总得了。”

“让盛大队长叫我唐总？算了吧，我可受不住。”

盛响笑着将买来的豆浆油条递给了唐瑞兰：“不说这些了，来，拿着，你肯定还没吃东西吧。”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饭啊，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都说吉人自有天相，老陆肯定也会和苏阿姨一样醒过来的。你现在是家里的主心骨，可千万别让自己也倒下去了。”

“......”

唐瑞兰还是把袋子接了过来，随后疲惫道：“昨天医生说，老陆至少还要在icu里住上一到两周，至于什么时候能出来，还要看他后续的恢复情况。”

盛响叹着气：“那是还得半个月啊，没事，只要最后能醒就成......”

“嗯。”唐瑞兰吃了一口油条，听着盛响继续说：“我今天来，其实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昨天闯进桂园里闹事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被带到附近的派出所拘留起来了。一开始那个带头的员工还在狡辩，但是据我们警员查到的消息来看，李彦章的确是携款而逃，他的公司做了假账，凌风当初接了他的委托，也是完全被那个李彦章给骗了。”

唐瑞兰怨道：“那什么时候能抓到那个李彦章？”

盛响皱着眉：“他前一阵子偷渡出国，现在不在国内，我们无法对他进行跨国抓捕，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唐瑞兰：“......”

盛响又道：“至于昨天那个领头的人，他知道凌风也是被骗了以后，一直想要对凌风当面道歉，还在派出所里哭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瑞兰，其实像他们这种被拖欠了大半年工资的人，费着力气干体力活却得不到回报，的确会容易冲动行事，脑子一热就犯了事。昨天我去建江路派出所的时候，看着他们认错态度还算不错，都愿意承担责任。只要后面等凌风的验伤报告出来，再加上聚众斗殴、寻衅滋事、故意伤害这些罪名成立，那些闹事的人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放心吧。”

“......”唐瑞兰顿了顿，正经道：“谢谢你，盛响。”

盛响收到唐瑞兰的谢意后，反而担忧道：“你真的没事吧？突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还以为你会......”

唐瑞兰笑得牵强：“你是以为，我会恨着那些员工，大喊着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唐瑞兰的鼻子发酸，她说：“我知道你不是，但这里是医院，我不能大声说话吵到别人。而且我唐瑞兰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也是在一直工作的人，我知道农民工赚钱不易，但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情，那就代表他们对法律还是不够了解，也不够敬畏。好在我的丈夫就是律师，我跟着他耳濡目染了这么多年，至少比那些员工要懂点法律。都说法外容情，既然他们主动认错，愿意担责，我又何苦再去针对他们。我现在只希望老陆能赶紧醒过来，而且不会患上任何的后遗症，这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盛响感叹道：“瑞兰，你这两年真是变了许多。若是换作以前，你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他们。”

唐瑞兰回笑：“难道你没变吗？如果是五年前的你，我猜你肯定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过来见我。现在的你，是不是也在试着慢慢忘记？”

“瑞兰，已经过去八年了......时间好像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能磨平一切生活的棱角，也能让人们不断地遗忘着过去。我现在已经听不到人们再有议论过阿盼了，就好像阿盼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盛响感触着：“他们当初对阿盼的事情有多么八卦，现在也就对阿盼的事情有多么提不起兴趣。他们抨击的够多，但也遗忘的够快。既然一切都是这么随意，那我为什么不能也随意一点？这八年中，我一个人想了很多。虽然案件到了现在仍然疑点重重，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一直纠结着过去，如果阿盼在天上看着我，难道这不会让她无法安息吗？我现在只希望她在天上看着我的时候，我的脸上是没有痛苦的，是洒脱的。”

唐瑞兰的心被他的话语牵动：“盛响，有时候我真想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四个人刚刚互相认识的时候。”

“还是算了吧，我们四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阿盼刚刚在一起，那时候你和阿盼的姐姐一样，都恨不得把我给吞了。”

“那是过去的我，我刚才是说，希望现在的我能回到过去。”唐瑞兰终于了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因为那是阿盼第一次笑着告诉我，说她遇见了爱情的时候。她当时幸福的笑容，到了现在我依然记忆犹新。你知道吗盛响，我本来以为我这一生再也看不到阿盼的笑容了，可是我错了。朵朵现在18岁，她和阿盼也越长越像，昨天她拉着我的手时，我险些以为是阿盼在安慰着我。”

盛响的内心隐隐作痛：“......”

唐瑞兰伤感道：“你和阿盼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如果没有朵朵，我们陆家说不定在昨天就已经散了。阿盼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朵朵是我最珍爱的女儿，不瞒你说，我之前一直想让朵朵长大以后嫁进我们家，和我真的成为一家人，可事到如今，我却不敢再这么想了。我现在只想让她去到一个安安稳稳，而且绝对不会让她有任何危险的地方。钱也不需要她赚，我都会给她准备好，她只需要做她喜欢的事情就够了。或许单纯的做一个大提琴演奏者，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瑞兰，谢谢你......”

盛响笑得心酸：“朵朵也是你的女儿，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没有你和尽尧，朵朵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开朗。”

提到尽尧两个字后，唐瑞兰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

苏漪梅的单人病房中，此刻郑星蓉已经带着查房的人离开。紧接着吴婶给苏漪梅倒水时，她眼见水壶里已经空了，于是提起水壶去了水房打水。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剩下了盛朵和陆尽尧两个人。

盛朵见陆尽尧和奶奶之间围绕着一股尴尬的氛围，她忽然笑着解围：“哇，这是婶婶今天买来的苹果吗？看着又大又红，肯定很有营养！”

她从袋子里选出了一颗最大的，随后拿起了桌子上的削皮刀开始忙活：“奶奶，吃苹果有助于身体恢复，我现在就给您削一个。”

“不用了孩子，奶奶现在没什么胃口。”

盛朵提醒道：“刚才郑主任可说了，没胃口的话就吃些水果开胃，所以您还是得吃一个。”

苏漪梅叹笑：“好，奶奶听你的。”

盛朵继续开始了削苹果大战，只是她削着削着，突然开始有意无意的往陆尽尧所在的方向瞟了两眼。陆尽尧当即便捕捉到了她的眼神，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盛朵坐在椅子上表演。

果然，在盛朵胡乱削了两下后，她蓦地朝着苏漪梅苦涩道：“奶奶，估计是我太久没削了，手生。”

陆尽尧：“......”

他注视着盛朵，忽然间，盛朵笑着将苹果拿了过来：“哥哥，我昨天回家的时候，你不是还给我削了苹果吃吗？我看你的手法比我的熟练，要不你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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