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雪豹

北境，永寒山脉。

天地间风雪弥漫，一只雌雪豹正在一个隐蔽的山洞中卧地嘶吼，爪子在岩壁上不停地乱抓。

看上去，她很痛苦。

分娩就是这样一件痛苦的事。痛苦又漫长，漫长又痛苦。

直到她几乎虚脱的时候，小崽子才整个来到了阳间。

只有一胎，对这个种族而言并不寻常。

发觉这点后，雌雪豹困惑地扭过头，凝视刚出生的孩子。

但一个就是一个，不会看着看着多两个出来。

眼见小崽子开始呜咽，她放弃纠结，轻轻地用牙齿咬断脐带，然后把孩子拢进怀里，试图喂奶。

刚出生的小雪豹很聪明。

他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吸吮乳汁，补充营养。

雌雪豹安下心来，开始啃食分娩前猎来的腐肉——她是个好猎手，当然会为自己做好打算。

不久，她就恢复了一些体力，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进行一场狩猎。

这是顶级掠食者的本能。

但她望了望洞穴外面，又看了看仍在喝奶的小雪豹，放弃了这个打算。

现在还不是时候。

外面下着暴风雪，刚出生的孩子则羸弱无力，她必须忍耐。

雌雪豹长久地注视着孩子，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时不时蹭一蹭小雪豹，体现出一个新手母亲的好奇和小心翼翼。

往常，那条几乎与身体等长的粗壮尾巴只用作在飞跃而下时保持平衡，好让她能精准地咬断猎物的脖子。

这种轻柔的抚摸还是第一次。

小雪豹并不在意，只是一心喝奶。

他专注地做着这个年纪该做的正事，一点也没表现出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该有的对世界的好奇。

这不太寻常，但对第一次生孩子的雌雪豹来说，很难注意到这一点。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只小雪豹正是转生至此的白霆。

此刻，白霆尽管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但仍本能地感到自己是带着某种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而且，积淀在潜意识中的智慧也在指挥着他，不允许他像一个普通的婴儿一样哭闹、玩耍、无所事事。

他自觉，自己应当尽快变强，以面对终将到来的使命。

具体地说，他要喝奶。

喝很多奶。

雪豹妈妈很快就对不给出任何反应的孩子失去了兴趣，暂时的。

她张开血盆大口，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合上眼睑，沉沉睡去。

——优秀的入眠能力也是好猎手的一个侧面。

而小雪豹还在喝奶。

不过，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毕竟胃口不大——客观地讲，胃不大。

所以，雌雪豹入睡后，白霆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他蜷缩在温暖的怀抱里，与现在的母亲一同入睡了。

母子温馨地依偎在一起休憩，食物充足，风雪不侵，似乎一切都很美好。

不过，小雪豹的种种异常终将不合时宜地表现出来，破坏这份宁静。

——比如说，第二天，雪豹母亲试图教他说话的时候。

雪豹母亲张开口，用现实中的雪豹绝不可能有的发声器官吐出了准确的语言：“跟我念，妈——妈。”

白霆懵懂地看着她，遵照着潜意识的冲动，说：“武器。”

“呃，什么？”雪豹母亲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小雪豹又重复了一遍：“武器。我需要武器。”

“……好吧，这跟我妈说的不太一样，也许有些雪豹生来不凡。”

目瞪口呆后，雪豹母亲勉强接受了自己的孩子出生第二天就会说话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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