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无辜？不无辜？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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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赶到仓库的时候，何川几人尚算镇定，赵澜冯晓他们曾经被关在仓库的人，俱是红了眼眶，原本应该是矗立着偌大一个仓库的地方，现在已经连着仓库前一小片棚户区，皆夷为平地，一整片地方全都凹陷下沉到地底，从远处看去，只能看到仓库隐隐约约冒出的屋顶一角，和山上滚落的石头砸下的巨坑，原本是棚户区域的边缘，突兀的冒出了一座泥土混合着树根草皮断肢残躯形成的小山包，高高地将几个铁皮棚顶起，铁皮斜斜地搭在上面，摇摇欲坠的样子。

废墟处传来一阵阵的混乱哭喊，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呼救的声音，被撕裂破碎的铁皮钢管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暴露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空气中慢慢晕散开灰尘和沙土，呛的人呼吸困难，

这座仓库虽然只有一层，但修建的很高，之前从室内目测，大概得有个十米左右，现在全部下沉，而且后续还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余震，人力开挖的风险极大。

何川一边狂奔，一边在心里计算若是没有机器协助，应该怎么安排才能救出更多的人，一边转头看向辞镜，想要问问他有没有挖据机一类的东西，“你有挖掘机吗？能不能......”

“有柴油挖掘机，但是柴油已经用完了，我这只有石油，如果你能弄来柴油的话，当然能拿出来用，或者，你想把挖掘机当成一次性用品也可以。”

话毕，也没管何川，辞镜快一步往前跑去，废话，随身带的装备和车都献给大海了，从哪来的柴油。

现场已经有人在仓库前开始挖人了，冯晓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些屠夫们，还有一些提着菜篮子明显是来买肉的人。众人还没来得及感到安慰，就听不远处一个身形尤为高大的屠夫高喊出声，“快来，这个刚断气，正新鲜还冒热气呢。”

章华扬起嘴角讽刺的笑，一堆孢子瞬间射出，完全不给人制止的时间，周围往那处跑去的人也一个没落，全都被孢子寄生，离得远些的人们看见一个个都吓疯了，纷纷往外跑，何川叹气，原本若是能不动手，让这些人帮着一起挖人清理废墟，那速度会快很多，底下被压的人，生还的可能也就多了一分。

但现在已经如此，无法挽回，绝不能再留活口，何川立刻下令：“全体都有，击毙狩猎者，一个不留！”

章华第一个冲了出去，声音消散在风里：“用不着。”

只见他散出一阵又一阵线状的无色孢子，奔向四散而逃的人，孢子迎风而动，四面八方全都散落得到处都是，堪称无差别大范围群体攻击，何川无奈地看着状似发疯的章华，看不懂他这是怎么了，只能在自己人面前竖起重力墙，阻隔出安全的区域，男孩在何川旁边看得心急，他很担心陷入地底的大家。

朱颜看出了他的焦心，放出小荣让它变大，用蔓藤开始搬动大块的砖石瓦砾，小荣是树没有血肉，也不会被冬虫夏草寄生，在重力墙外可以自由地活动，朱颜很放心。

但这么长久地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川找辞镜要了一套防护服和一台挖掘机，连带着两桶石油一起交给李森，让他开出去先行挖掘，这种需要比较特殊的驾驶证才能使用的器械，一般都是李森负责。

李森也确实不负众望，一铲子下去力道掌握得刚刚好，仓库上方碎裂的水泥砖石一点点被清理开，露出下面被压着的众人。

孢子逐渐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具具干瘪的尸体，狰狞地匍匐在地，朱颜看着这幅景象不知为何想起了末世开始的那一天，也是这样惊慌失措的人群，惊恐的尖叫此起彼伏，人人都自顾不暇，全都拼命向外跑去，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追在他们身后的是昔日相处甚欢的同类，而现在确实一个个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小小孢子。

那时候以为那般惨状已经是世界的终结了，万万想不到，那只不过是一切的开始而已。身旁的辞镜拉了朱颜一把，散去的孢子已经威胁不了众人，他们要开始展开救援行动了。

朱颜回神，对上辞镜担忧的眼神，笑了笑，安抚一般拍拍他的手，召回小荣，开始帮着清理仓库上面的碎砖石。

偌大一个仓库，光是“储备粮”就关了几百号人，若是人力挖掘不知得挖多久，在连续报废了三台挖掘机之后，终于挖开大部分的废墟，朱颜指挥着小荣，伸出所有的蔓藤，一点一点挪开压住人们的钢精水泥，轻柔的将他们一个个接出来。

早已在一旁准备好的小五就立刻冲上去，抢救止血缝合包扎，朱颜在旁边跟着帮忙，几次下来也多少看会了一点，其余众人忙着寻找生还者，不幸遇难的人一起帮忙抬到一边，等救援结束之后统一安排，眼看着抬出来的人逐渐增多，但生还者却所剩无几。

其实大部分人在被找到的时候还是活着的，但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若是伤口小些还有希望，伤口大的，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就只能包扎上放在一边听天由命，没办法，就算辞镜拿出所有的医疗用品，耗尽了所有的物资，没有血浆的补充，失血过多的伤者，也没办法保证他们生还的几率，中间小五一度哽咽着要把自己的血抽出来给伤员，但被何川阻止了。

“你一个人的血能抽多少，顶了天了，够给几个人输血的？而你呢，你若是失血过多，谁来救他们，队里大家虽然基本都学过应急医疗手段，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碰上需要手术的伤员，我们都没办法，你清醒一些好吗，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救人，而是护送！现在参与救援，只是因为要等附近的基地与我们取得联系，顺便一起救援罢了，你不要在这种关键时刻不分轻重！”

何川话说出口其实就已经有点后悔了，小五是队里年纪最小的队员，平时大家都是宠着逗着他，就连训练也没有对他说过重话，并且小五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错误，只是......

只是现在他们身不由己啊，1223小队众人身上都压着深深的担子。何川看着小五双眼通红却倔强抿唇的样子，也有一丝气馁，他何尝不想全力去救这些无辜的人，他们都是他曾经入伍发誓要保护的人民啊。

眼看气氛僵持，马博文的喊声闯入突兀地打断了这一地的沉默：“队长，附近有个小型基地联系上我们要过来救援了，说是岛城官方基地让他们来的，救了这里的人之后一起撤到岛城基地去，他们还有半小时就到了。”

小五抹了把满脸的泪水，扭头继续去救治伤员，何川也不再说话，和马博文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联络人信息之后也加紧了手里的动作。

半小时后，何川看着面前躺倒了一地的伤员，和一边已经确认死亡的受灾民众，悲从中来，这次地震，仓库里面的人十不存一，几百号人只剩下了不足一百人，好多人几乎是在各自的家人朋友怀里眼看着没了呼吸的，抬头看去，满目疮痍，一片哀怮声中，曦光基地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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