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噩梦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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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七对于手下人的汇报有些不以为意，什么新抓的人战斗力很猛，什么徒手劫持三当家，想他田七爷这些年什么没见过，在末世前就是这片黑势力里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战斗力强大的人他不是没遇到过，但直到现在，能有几个让他吃亏的，还不都是被他打的屁滚尿流的，特别是半年多前，官方基地那些老头子逐渐放开了一部分武器的管制，他们这个小基地简直就是如有神助，发展到越发迅速了，而且上个月，还......哼，几个疑似行伍的臭小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田七迈着嚣张的脚步走进了仓库大门，迎面就看到了虎视眈眈如临大敌的几十个羸弱的普通贱民，忽视掉那些小蚂蚁的愤恨目光，田七直接对上了中间劫持住他兄弟的几人，扫了一眼，确实各个看起来都是肌肉喷张的精壮汉子，不过，他田七也不是吃素的。

田七回头一个示意，后面跟进来的小弟群里走出一个微微佝偻矮小的身影，只见那人穿了身拖至脚踝的白大褂，微微低着头，脸上架了副金丝边眼镜，因着背对仓库门方向，逆光的原因，看不真切眼镜下是一幅怎样的面貌，只能感觉出这人身上时刻散发着阴郁邪恶的气息，若说冯晓的沉默寡言像一颗角落里恣意生长的小蘑菇，那这人就像是阴间地狱里爬上来的幽灵，令人见之便不寒而栗。

田七侧身给后面上来那人让出空间，原本就狭窄逼仄的仓库过道两边，就好像摩西分海一般，白大褂走过的地方人群自动让开大半米距离，仿佛这人不只是气质阴邪这么简单，就好像只要接触到他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但来人对此习以为常并且乐得享受这“众星拱月”般的待遇。

他站定在田七身边半米处，抬起头，镜面的反光在众人眼底一闪，章华等人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只见他慢慢张开了苍白泛青的薄唇，嘴里只冒出了短短的几个字：“噩梦降临！”

霎时间，首当其冲的章华和李森双眼一阵恍惚，一直紧紧卡住瘦削男人脖颈的李森，不自觉的松开了钳制，章华手里捏着的钥匙串“啪嗒”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后面的赵澜冯晓等人也都一个个停滞了下来，动作迟缓，浑身颤抖，仿佛正在经历十分巨大的痛苦刑法，但又好像在忍受无比残酷的精神折磨，事实上，确实是的。

小队众人万万没想到，他们一路走来，终于遇到了第一个拥有精神系异能的人类，而且，还是十分少见的精神幻境型异能，不止小队成员，在他们周围三米距离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痛苦的精神异能攻击，包括最开始进来的那几个壮汉，看来，此人是一个群体范围内无差别攻击的异能者。

章华晃了晃身体，手臂前伸，嘴里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副......副队长...”

眼前出现了前些日子副队长老三牺牲的场景，高大坚固的城墙前面，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丧尸群，血肉横飞的战场，近在咫尺的高阶水系变异丧尸，被洞穿身体的队友，想要保护的大家，然而却怎么也靠近不了，帮不到副队长的自己，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章华脸上逐渐淌下泛起丝丝血迹的眼泪，大睁着的双眼瞬间充满了红血丝，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充满血腥气的夜晚，他想要上去帮忙，却被重重的丧尸阻隔，只能无力地看着副队长被击中，那个他视为兄长视为挚友的三哥啊，就这么在他面前被反复洞穿了身体，却护得怀里的小孩子安全无恙。

章华额头青筋暴起，心底的戾气却抑制不住地涌起，从遥远的天边又好像是从内心最深处，传来一声蛊惑般的叹息，“哎，若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孩，副队长原本不用死的...都是这个小孩的错，都是她的错，你们这么保护他们......可结果呢？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客死他乡，身首异处啊~”

章华想要反驳，想要据理力争，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他们是军人，他们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他们肩上扛着的责任就是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副队长的死不是孩子的错，是这个末世，是那该死的丧尸，是...是我，是我没能及时支援......

沙哑的声音好像很陌生，又好像很熟悉，继续在絮絮叨叨地低语“就是那个孩子的错，要不是他们没在丧尸围攻前撤离，要不是他们突然哭出声音，吸引了丧尸的注意，要不是为了救他们，副队长那么强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以至于，让你亲自结束了他的生命......”

章华头痛欲裂，却动弹不得，张了张口，到嘴边的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天，午夜梦回，他梦到老三身上鲜血淋漓的大洞，梦到他强硬地让自己送他一程，梦到不远处被抱开的那个孩子，梦到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拼命捂住嘴巴不敢哭出声的小手，心里的恶意和怨怼被无限的放大，那个声音逐渐从远处靠近，又好像从心底漫上了脑海。

都怪那个小孩，都怪她...三哥...三哥啊......

李森看着眼前的弟弟，有一瞬间的迷茫，阿鑫，怎么...

李鑫一如很多年前在家里的时候一样，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一到周末就期待着他回家，可以带他去打篮球，带他打电动，总是“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粘人又聒噪。

自己这是在哪，李森低头看了眼身上，自己还穿着高中的校服，左肩斜斜背着书包，手里提着篮球袋子，脚上的运动鞋...哦，前两天跑步的时候坏了，今天是回家要生活费和球鞋钱的。

面前站着一脸惊喜的李鑫，暖暖的夕阳余晖透过玄关展示柜，温柔地照射在尚显稚嫩的小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讨喜了不少，但，仍然让他感觉到厌烦，不耐地挡开弟弟兴奋抱来的小胳膊，随手把书包和篮球袋扔向沙发，转身朝着父母的卧室走去，却听到妈妈温柔地声音缓缓诉说着什么。

“老李啊，这个月开支又超了，我身体不好，没办法上班，两个孩子那又正是花钱的时候，这可怎么办啊，咱家的存款眼看着就要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