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消散,红日高升。萧芜将陌何夕安顿在大理寺临街的客栈内,便就此别过。
萧芜回到大理寺收拾,换了套浅蓝扎染衣袍,趁着谢卿上朝的时候,萧芜没有去找万贵,而是先去了金仵作的验尸房,想问问看金仵作有什么发现。
验尸房在大理寺东侧的小屋里,与内府隔了好些距离。途中会穿过四五条鹅卵石小径,两片假山丛与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流。绿竹会借用风势落入溪水中,漂流千里以见大江磅礴之姿。
此路来往的衙役不多,萧芜偶尔会到这边的“朝云亭”坐坐,独自赏望秋景陶醉。
验尸房还亮着烛灯,两面墙上门神剔地起突生动传神,朱砂桃门虚掩成缝,透过门缝可见里头别有洞天,几张竖放的停尸床是寒玉而筑,后面是方檀木神台供桌,神龛里雕刻一人形无脸像,桌前放有燃香和供果。
金仵作手捏线香在蜡烛上引燃,一缕轻烟升起,他朝木雕像拜了三下,将线香嵌进香灰金炉里,双手合十,头微微低下,片时,转身离开神台。
萧芜敲敲门,金仵作透过门缝看到了萧芜,前来开门:“萧执事请进。”
“金仵作方才是在作甚?”萧芜满心疑惑,仵作之人大多无神之说,不信鬼邪,崇尚路在人走,事在人为。
“祭奠段流云的亡魂。”
“所以,这尊无脸人像代表的是每一位亡人?”
“萧执事聪慧过人。”
金仵作知道萧芜来的用意,他从书案上拿出一张验状来,对萧芜说道:“我昨夜已经将段流云的验状罗列完整,上面记录了她的情况。”
萧芜一字一句全部掠过,所书内容详细明了。致命伤是名为“花碱”的一种毒蕈,辅伤除了坠楼导致的外伤,还有一处较为特别,是在死者无名指下端,竟然有鸩毒迹象。
“死者生前中过两种毒?那为何在她身上没有鸩毒毒发的痕迹?”萧芜百思不解,当日,她恰巧见证了段流云坠楼的首要时刻,她立马去查验了死者,当时的段流云死不瞑目却不曾白眼朝天,亦未有溃烂之貌。何以见得所中是鸩毒?
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鸩毒乃死后被凶手所下?金仵作,我曾查验过段流云口鼻,没有发现中毒之迹象。”
“鸩毒是段流云死后所下不假,但凶手心思深未下与口舌,而是另寻一处。”金仵作带着萧芜来到段流云的尸体前,白布铺在她身上,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头上的金银翠饰皆已取下,乌长的发丝垂落于地,她双眼合上,脸上血迹被清理得洁清体面。
金仵作揭开一侧白布的边,将段流云右手露出来。她的右手无名指上有条浅浅的划痕,且有圈压痕,颜色发黑溃烂,是因为当时段流云无名指上配戴了一枚戒指所以萧芜在场时没有发现。
萧芜这才恍然大悟,“凶手想掩人耳目,混淆我们的判断,故意用鸩毒掩盖毒蕈,却不知死后血脉停流。毒全积在了手上。”
“没错,若不验尸,戒指掩藏,容易忽视。”金仵作将白布放下,“谢卿发现的那杯毒酒已证实为鸩毒。”
“段流云没有喝那杯酒,是坠楼后,凶手下在酒里。”随即萧芜补充:“段流云被凶手推下楼时就已经死了。看她无名指上的毒发迹象,至少死了有一个时辰后才被下毒。”
金仵作嘴角上扬,对萧芜很是欣赏:“萧执事对验尸颇有识见,百不一遇啊。”
“金仵作过于溢美,我余暇钻研哪里比得上金仵作几十年专长。”萧芜趁此寻得机会,“若金仵作不嫌弃,可否愿意让萧琰跟您学习?”
“姑娘。验尸又苦又脏,你忍受不了的。”
萧芜晃了神,眼眸震惊,“金仵作您早就看出来了?”
“老夫验尸六十多年,男女骨像一看便知。”
“那......”
“放心。我会替你守住秘密。”
谢修行从大殿一直纠结到玄阳门,瞄了眼魏明,然正脸看路,复又看他。
魏明甚是奇怪,便主动开口询问:“大人何事?你有话直说。盯得我心怵的慌。”
谢修行怔住,思道是私事,羞于开口,眼见魏明主动提起,他不好推脱,“魏明,我听你说过今年要与老家的表妹定亲?”
“确有此事。谢卿怎的提起这事?”魏明忽而笑道:“等不及喝我喜酒了?放心老谢,少谁也不少你。”
“你表妹会在你屋里换衣服吗?”
“啊?!”魏明受到极大的冲击,“她不进我屋,怎可能还换衣服。”
“那便奇怪了。”谢修行自语,魏明问:“奇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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