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探视

果不其然，回门后，楚晏又病了。

上次生病，病情虽然来势汹汹，万分凶险，却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几日便好了。

这次却不一样，病情虽然不算严重，却始终缠绵病榻，不见好转。

楚晏病到第十日上时，宫里来了人，是晋王。

晋王到时，是平阳侯去见的，因为楚晏缠绵病榻，陆婉也去了前厅相见。

陆婉到时，晋王正在同平阳侯寒暄。

“世子近日可好？”晋王带着得体的笑意与平阳侯攀谈，平阳侯刚要回话，正看见陆婉进来，说道，“来见过晋王殿下。”

陆婉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子，心里有些紧张，默默行了礼，“见过晋王殿下。”

晋王看见陆婉，看向平阳侯，“这位可是世子妃？”

“正是。”平阳侯笑着点点头。

“世子有福。”晋王略打量了一番陆婉说道，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陆婉怎么听都觉得晋王的话里话外都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陆婉觉得后颈发冷，仿佛有一条毒蛇死死地盯住了自己，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晋王是什么意思，这份恶意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世子来的？

陆婉不知道。

“带晋王殿下去东院探望世子吧。”平阳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对陆婉说道。

陆婉应诺，带着晋王往东院去了。

“世子妃姿容甚佳，跟了世子倒是可惜。”

离了正房不过数百米，晋王便笑眯眯地对陆婉说道，心里想着，这陆家九娘子，倒是一副好姿容，平阳侯世子是个短命的，待平阳侯世子去了，将这陆家九娘子带回府里，做个贵妾也不错，也不枉她们陆家贵妾府的名声。

陆婉方才还看不真切晋王的意思，晋王这话一出，反而看得分明，这种恶意她见的多了。

纵使她自小就与世子订亲，断没有几人敢到她面前说这种狂浪之语，但是她与姐姐们或是游玩，或是参加宴会，总有那种浪荡公子，仗着家世，想要强掳了某位姐姐去做妾室。

陆婉心里知道，这样的事情频频发生，除了那些浪荡子品行不端外，也有陆家的一半原因。

陆家名声不好，家中女儿都嫁与人家做妾，又各个貌美，自然惹得别人垂涎，觉得陆家女儿轻浮，随便哪个人都能勾搭走做妾了。

每每说起这个，陆婉对大伯父和祖父都有诸多不满。

真是笑话，陆家的荣耀不靠男人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倒是要叫她们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连历史传记，人文地志都不能光明正大去学的女儿家做妾来维护。

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道理。

面对这种直白的恶意，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更直白的话反击回去，不然便如同扰人的苍蝇一般源源不断，让人烦扰。

陆婉冷了脸，说道，“晋王殿下这是什么话，我与世子夫妻和睦，何来可惜？”

晋王见陆婉冷了脸，露出微微恼怒的神情，心中暗道，不知道等平阳侯世子死了，这位世子妃还会不会如此硬气。

听闻大皇兄府里，就有一位陆家的女儿做娇妾，正是这位陆家九娘的堂姐，等平阳侯世子死了，把这位陆家九娘接进府里，也不算辱没了她，她姐姐都能做得，她有何做不得？

“世子命不久矣，人人皆知，如何不能说可惜呢？”晋王笑道，仿佛在说一个十分有趣的笑话一般，“世子妃不如早日打算？也免了年纪轻轻便守寡。”

“我却不知道世子命不久矣，不过一场风寒而已。”陆婉才不理晋王那套说辞，直直地怼了回去，楚晏说过，平阳侯府要防的是暗箭，却非明枪。

怕的是有人陷害，有人栽赃，却没有哪个人敢明目张胆地给平阳侯府使绊子，平阳侯府只需要守礼谨慎，免得被旁人揪出什么错处来，却不代表连那些冒犯之语也需要忍耐。

“东院到了，晋王殿下若当真好奇世子是否真的命不久矣，不如自己去看。”陆婉厉声说道，声音虽厉，礼节却仍是挑不出错处来，处处恭敬。

晋王嗤笑一声，“世子妃性子倒辣。”

如今礼教严苛，晋王笃定陆婉不敢将自己被调戏一事告诉平阳侯世子，口中便愈发没了顾及。

在晋王身后，陆婉终究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晋王分明是笃定楚晏活不了几日，把她当个玩意儿罢了。

晋王的心里，何曾把她当作楚晏的世子妃，不过把她当成一个即将丧夫的貌美小寡妇罢了。

一进室内，便是刺鼻的中药味道，在往里一走，便看见楚晏正半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欲起身向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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