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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歆穿着沉秋的衣衫，从箱子里泛出一条面纱来戴在脸上，又将头发散下梳了一个寻常丫鬟样式的双环髻。
她满意地放下了手里的木梳子，重新拢了拢衣衫：“要是有人来，你就说我今早起身的时候觉得有些晕眩，就在床上躺一会儿，沉秋你就在我屋子里待着，要是有人偏要进来看你就用被子蒙住头，假装睡着了，知道了吗？”
沉秋身上穿着毓歆的寝衣，上好的料子滑过她的肌肤，留下柔软的触感，她的手抚摸着那面料有些出神。
“沉秋？”毓歆转过头，从沉秋的鬓间摘下一支碎花银簪，插入自己的鬓间，又从妆奁里随手取了一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簪在了沉秋的发间。
沉秋回过神，摸了摸头上的步摇，有些不习惯流苏的垂坠感：“娘娘。”
毓歆笑着替她摆正了步摇，又戴了朵珠花上去：“咱们沉秋打扮起来也是个小美人呢，方才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今儿你就在这屋子里别出去了，有人来就说你病了，用被子蒙住头拖延一下时间，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还有你暮春，午膳照常送进来你和沉秋一道用，千万别漏了马脚。”
“娘娘！要不要不奴婢陪您去吧，您一个人怎么行啊。”暮春哭丧着脸，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而毓歆却根本不理睬她，面纱下的嘴唇勾勒出一丝笑来，“行了行了，带着你去，目标岂不是更大，再者说了你要有芸熙那样的好功夫，我带着也就带着了，可你什么也不会，去了也是累赘，别多说了，我走了啊。”
她将沉秋推到床上躺着，替她盖上锦被，自个儿拉了拉衣裙，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前后张望了几眼，对着暮春摆了摆手，踮起脚来蹑手蹑脚地从自个儿屋门口溜了出去。
暮春揉着额头将屋门关紧，回首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沉秋：“沉秋，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多劝着点儿娘娘啊，别说是被殿下发现了，娘娘一个人出去，这得多危险啊。”
沉秋抿着下唇，一双手抓着柔软的锦被，片刻才道：“娘娘是主子，咱们是奴婢，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叫我怎么反驳，娘娘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她拉了拉被子，靠在床沿上，鬓间的步摇因为她的动作而摇晃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戴着这么好的首饰，更别说是有品级的女子才能带着的步摇了，她试探性地又晃了晃脑袋，流苏随之摇摆，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沉秋摸上了鬓间，仔细地用指腹摩挲着那鎏金的地方，不发一词。
暮春抓着手里的帕子，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跺了跺脚打开屋门走了出去。
沉秋抬起头，看向暮春离去的方向，从床上起身走到妆奁前坐下，铜镜里映衬着她姣好年轻的面容，她的手一一拂过面前的胭脂水粉，停留在了妆奁上，上好的红木制成的妆奁外头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样子，更别提里头寻常人家见都见不着的名贵首饰，直叫人眼花缭乱。
梳妆这样的活计从前都是银冬做着的，就算银冬病了也有画夏和暮春相互搭把手，她从来没有一次认认真真地看过这妆奁里的东西，精致地让她看花了眼。
她抓了一支红珊瑚双结如意簪在手里，细细地摸了一遍又一遍，将头上的珠花和步摇一一取下，在铜镜前认真地重新整理发髻，她的双手灵巧地穿梭在黑发之间，明明她盘发的手艺不比暮春差半点，画夏更是及不上她，可娘娘却从未叫她进来梳过头。
她盘的是较为复杂的望仙髻，留了两缕细发在鬓旁，重新簪上了步摇和珠花，将那只红珊瑚双结如意簪插入发间，后头还带了累丝红宝石压发，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下意识地用手抚上了脸颊。
另一头的毓歆顺利地溜出了府邸，她回身冲着三皇子府的牌匾做了一个鬼脸，兴高采烈地往公主府而去。
她身后府门口的家丁步履匆匆地往书房而出，毕恭毕敬地对着陆焕汇报了毓歆的行踪。
他的声音并不大，而书房里头的霍羿南却听得一清二楚，待到陆焕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的时候，霍羿南正细细地品着茶，看不出表情：“殿下，娘娘她……”
“知道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真是个不听话的小猫。”
陆焕犹豫了一下：“殿下是早就料到娘娘无论如何都会出府，为何之前不直接同意了呢？”
霍羿南抬眼看了他：“不给她一些教训，哪里记得住不听话的下场？”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你就按着计划派人跟着她，画舫那边也安排好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这月珑公主真是麻烦精。”
“是。”陆焕拱了拱手退了下去，亲自将事情安排妥当，他抬头盯着天空看得出神，“殿下是越陷越深还不自知啊，罢了，殿下也是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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