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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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诡谲的城堡内，一个女人正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中，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男人的胸膛。

“你还在想那个女人？”

女人低低笑着，在微弱的烛火下看不清其真实面貌。

男人没有说话，黑暗中能依稀辨出他有一双阴冷锐利的眸子。

女人也不在意他的冷漠，只是用她的双臂勾住男人的脖颈，艳红的唇微微勾着一边：“像你这样的男人的确很有意思，阿落君。”

被唤阿落的人低头看了眼女人，眼里无波无澜。

女人笑了笑，把他扑倒在床铺上，双手灵活地在他身上点火，将他再度带入自己的纠缠世界。

而在纠缠的帘子外面，一个人静默地跪在那边，一动不动，宛若一座雕像。

此刻，他双目无光地注视着帘子上投射出的身影，眼里无悲无喜，只余一丝空洞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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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落跟了一位城主，他在外出游历的路上偶然的一个机会下救了位受敌人追击的城主，帮助那位城主击败敌人后，对方便邀请他做了身武士。

关于这件事，阿落和源玖纪提过，源玖纪听后也没表达什么意见，只说阿落高兴就好。

为此，阿落还独自一人想不通了很久。

因为在阿落看来，无论他做出什么决定，源玖纪都不会干预，除非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但就算他真的做了违背源玖纪底线的事，她也是不知道，阿落也不会告诉她，在这么些年里，他到底杀过多少人。

阿落很少回来，而源玖纪也总是往外跑，以至于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见过面，不是阿落回来，源玖纪不在，就是源玖纪回来，阿落不在，那样的完美错开，仿佛注定了没有缘分。

也为此，源玖纪根本不知道阿落已经不是原来的阿落了。

又或者，她从来没有看清过阿落。

如果那年，阿落告白时源玖纪没有拒绝，阿落或许一辈子都只会是阿落，而不是变回曾经那个奈落。只是那刻在阿落身上的巨大变化，源玖纪没有发现，在她的面前，阿落永远都不会把自己本性暴露出来。

他必须伪装着，在他认为最合适的那一天到来之前。

一直和源玖纪相处，阿落渐渐明白了一件事，他永远都不会成为源玖纪心中那个最重要的唯一。她的心里装了太多人，她把村子看得重，把外面的人看得重，他把这世上所有一切都看得重，而他和这些所有看得重的是一样的，没有任何不一样。

阿落只想成为源玖纪的唯一，而不是其他人。

一开始这个念头只是一粒小小的种子，未发芽就被他压在心头一角，他想只要她不和任何人在一起，他们俩就这样也是可以的。

只是随着时间增长，心头种子渐渐发芽，直至今日化参天大树，华盖巨顶，再也拔不掉了。

当然，这份念头，源玖纪是知道的，只是她假装自己不知道，甚至给予了他一个极其残忍的答案，逼迫他放弃这个念头。

『翠子姐姐，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这是在他告白后的又一年里，他再次对她告白了一次，只是这一次，她给了另外一个答案，一个让他彻底转变的答案。

『阿落有自己的人生，不一定要一直跟着姐姐的。』这是她一直放在嘴边的话，刻意的想要拉开他们俩之间的距离。

『翠子姐姐是不是心里有人？』阿落一直觉得源玖纪心里有人，那个银发金眸的妖怪。

『嗯。』这一次，她没否认，而是选择承认了：『我爱他，只不过，人活着不仅仅只是为了爱人而活。』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眺向了远方，眼里带着坚毅：『人活一世有很多事要去做，也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阿落要去感受这个世界，不能把目光只落在姐姐身上。』

是啊，不能落在她身上，这话说得不错，他安逸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来到这个时代，变成一个人类，让他忘记了曾经的自己。

鬼蜘蛛曾经是盗贼，他不屑于这个身份，也不允许自己有这个身份，所以他选择了成为妖怪，一点点变强大。

而今，也该变回曾经的自己了。

身侧有光洁的肌肤，滑腻的触感让人呕，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这个女人有利用之处，现在还不能处理。等时机成熟，她的任务结束，一切就能归于节点了，而她自然没有任何用处，和她的丈夫一起发烂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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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出现在源玖纪所待的村子上空，他没有靠近，因为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阻隔着他。

故意掩藏自己的气息，斗牙王看到了那个叫翠子的人类巫女。

她似乎独居着，一个人住在山顶那间简单的小草屋内。

斗牙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的身影潜藏在云层之后，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令人费解的暗光，他这段时间一直想办法回一趟地狱，可是边境之门已消失，原来的路早已不见，已没有任何办法在进入地狱。

他曾想过用手中的天生牙划开通道进入冥道，可他只进去一次就被送了出来，具体是何原因，想来已不用多想了。

他恐怕被地狱耍了，那么他呢？还有那个叫阿落的小鬼。

眯了眯眼，斗牙王试图去试探自己体内的杀生丸，可杀生丸的意识不知道被那位藏在了什么地方，无论他用什么法子都搜寻不到。

但他却又知道自己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灵魂。

特别奇怪的感觉，月姬能感知到，而他却是在月姬的提点下才感知到，甚至无法搜寻到。

简直就是故意的。

他很想把这事告诉源玖纪，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接近她，不是这个结界的问题，而是有东西在阻止他们的见面。

眼再度眯起，斗牙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时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