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体统的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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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气味，这扇中之香与家常使用的宁神香并无什么不同，只是气味格外的清澄些。他人闻见，只会以为是合香用的香饵上等，香方独特，才会气味与众不同，此外不会多想。然而如今的问题在于，这缕幽香，旁人根本闻不见，只有黛与孤竹君有所察觉，事情便变得有趣了起来。

不但如此，那香细细嗅起来，甚至还于底子里浮动着丝丝缕缕令人浑噩的妖异之气。这便更不正常了。

黛多看了那扇面几眼，又细细打量了江采慧一番，便借口更衣，领了孤竹君出来。孤竹君知道她会有所吩咐，故不解的道：“好好的坐着，姑娘怎么就觉着热了呢？”

黛止步：“方才你可曾闻见什么异样的香气？”

“不曾。”

孤竹君铭记着青雀的人设，斩钉截铁的道。

“仔细想想，与我们素日常见的檀香沉香芸香百合丁香都不同的。”

黛循循善诱。

孤竹君噗的一笑：“那还当真有一样，就是姑娘身上的奇香。”

“贫嘴！”

黛伸出一根管也似的手指，戳了他的额头一下，“我好好的问你的话，你就往我身上扯，做什么？”

孤竹君不闪不避，安然领受了她一指头：“难道我说错了？姑娘身上的香气和那些香袋香丸香饼子的气味都不同，平日里也没见姑娘戴那些，可姑娘身上的香气就是比那些太太小姐身上的还要来得芳菲清醉。姑娘说的与众不同的香气，可不就是你自己身上的吗？”

“你还来劲啦？成日里不拿我打趣两三回就痒痒。”

黛恼得自袖间取出一柄折扇，就想敲他一下，“按你这般说法，你身上还有竹叶上的露水的气味呢？几时见过你戴过香来？”

孤竹君顿时卡巴了。寻常人类身上自然不会天生含香的，黛是因为谪仙人转世，自然天赋异禀。而他则是因为……不是人类。

试问哪根竹子不会跑出来竹子味？好在黛因为自己生来怀有奇香，只道这等体质只是罕见，而并非人类所不应有，故而对孤竹君的体质也未曾多想过。但这个话题再歪缠下去，难保她此时不多想，日后却未必不会多心。

望见黛敲过来的扇柄，孤竹君福至心灵，赶紧把话题往回拐：“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缕香气，闻着气味虽淡，可醒脑得很！好像是从江姑娘的那把扇子上透出来的！”

黛及时刹住了煞气腾腾的扇子，顿了顿，却是缓缓的开了扇面，款款的扇了扇，仍是一副斯文温秀淑女的模样：“果然你也闻见了。”

她眼神微凝，“青雀，那香好似不寻常。你想法子帮我打听打听那扇子的来历。”

为一名贴身大丫鬟，孤竹君在当耳报神上实在是能力欠缺，但他无能，自有专门的人才顶上——雪雁随着年纪渐长，近年来颇展露出来了搜罗家长里短奇闻八卦的天赋，故而孤竹君反手就把这个任务甩给了她。雪雁领命而去，寻着江采慧带来的一个婆子，东南西北的一通扯，几钟酒灌了下去，顺利的得胜而归。

“那扇子就是江姑娘的二娘买来的，说是为贺她的及笄之喜，知道她倾慕师长君的风范，才特地搜罗来的。那原主人本来不肯，可那位二娘舍得花重金去砸，到底是砸得松了口，听说前后共花了两千两呢。江姑娘爱得不行，镇日里袖在手里，夜里也要用锦盒盛着，放在枕头边上——那盒子里头还用香料屑垫着，取的是用香气供奉的心意，说也是二娘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