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闹出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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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8;#12288;肖子铭到山神庙取抬杠。抬杠就是专门用来抬棺材的的硬木杠，他把那些东西放在车子上的时候，感觉这东西咋这么眼熟。终于想起来了，当年孟凯虎给他用来施了私刑的，就是这种东西。

#12288;#12288;痛苦像冷水从头顶泼过一样，蔓延了他的全身。他瞬间感到一种浑身冰凉，如果不是怕人笑话，他都想学村里的那些婆娘一样，趴在大太太的灵堂前，把自己的苦水倒出来。他边这样想着，低着头拉着车走。还没进到程家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院子里面的哭声，完全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12288;#12288;院子里哭丧的何止是一两个人，现在估计十个都不止。范老大的老婆也在哭，还有一些看着面熟但说不上姓名的妇人们。马玉秀跪在最前面，已经哭得是死去活来。二太太也在后面哭，但她那只能叫：“泣”，她的眼泪也已经漫过了面庞，但她并不像她们那样哭得没有章法昏天黑地，只是低声地哭着。每个人都在哭着，但真心哭大太太的又有几个？像范老大老婆为什么哭，肖子铭无法理解，边上的人小声议论说，范老大老婆那是哭她娘家妈呢，谁家有人去世她都要去哭一场，不过是借别人的灵堂，哭自己的难肠罢了！

#12288;#12288;小凤走在最前面，一只手里举着引魂幡，另一只手里还牵着继羽。新岁和他们并排走着，手里捧着子孙饭。子孙饭就是在人去世后，放在灵堂桌子前面的一碗煮得半熟的小米，回头要埋到坟头的，表示到了地下也要保佑子孙后代有饭吃。本来这个东西应该是由亡者的至亲端着的，现在程家的小辈们都没有参加大太太的葬礼，只有一个小凤还是找引魂幡，所以现在程盛泉让新岁端着子孙饭，也是表示自己把他当儿子看的意思。为这个，马玉秀都觉得自己把这个男人真的没看错。

#12288;#12288;送灵的队伍还没有走出村子，前面就让人给拦住了。跑在最前面撒“上路引灯”的宋谋儿，也停了下来。送灵的队伍最前面是三个小孩子，看热闹的人又很多，所以队伍走得很慢。这一停下，后面抬棺材的人都受不了，让赶紧看看怎么回事，这棺材按老辈人的说法路上是不能落地的，得由人换着抬。

#12288;#12288;肖子铭和程盛泉两人本来在后面等着换抬棺材的人，一听到声音就过来了。队伍的迎头站着范老四和范志信，老远的地方站着范老五。范老四一把把新岁头上的孝布扯掉扔到地上，一边骂着：“程家你这个断子绝孙的绝头户，你凭什么让我范家娃子给你披麻戴孝！马寡妇偷汉子本来就伤风败俗，现在还蹬着鼻子上脸，我看你还让我范家娃娃跟着你姓了程不行。”

#12288;#12288;马玉秀因为身上有了，所以就没有来送葬。她正在家里收拾残局，宋谋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是范老四把新岁给拦在路上了。

#12288;#12288;改莲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把水寒一抱，赶紧往来跑。她几天来已经看到这个马玉秀是个烈性子女人，担心她去会闯下什么祸来。

#12288;#12288;这边的程盛泉已经和范老四吵得不可开交。范老四有备而来，说话一套一套的，程盛泉被抢白得说不出来话。肖子铭刚一插嘴，范志信就说这是他们范家和程家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乡人少在这个地方多事，这个地方能挨上你说话？

#12288;#12288;看热闹的人都不来劝，这种事情谁也不好劝。大家都伸长脖子朝着程家的方向看，大家都估计马玉秀快来了，只有她来了这个事情才可能得到解决。

#12288;#12288;老远的地方已经能看到马玉秀的身影了，大家都知道，今天这个事情不会善罢甘休的，错过时辰下葬可是最忌讳的。

#12288;#12288;范老四来的时候已经算好了，只要自己在路上把范新岁拦住，程家就会服软。下葬的时辰是定死的，他们为了赶时间，肯定得把范新岁留下，那样他范老四，说大点也就是他们范家才能在这个地方站得稳脚跟，抬得起头。他已经打听到，村部的几个领头人今天都不会在这里出现，能不能把程二少踏在脚下，就看今天了。

#12288;#12288;程盛泉明显处于下风，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人家作为新岁的亲叔叔，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今天的范志信是打定主意要给范老四好好表现一下，所以也是紧咬牙口不松口，看你程家怎么办。

#12288;#12288;马玉秀来了。她一到新岁跟前，一把把地上的孝布捡了起来，骂着是哪个驴日的把我娃的孝布给弄掉了？娃给婶娘戴个孝都不消停？这个取娃孝帽的家里是绝了户的咋地？不知道给先人敬孝呀！

#12288;#12288;人群就发出一阵阵地笑声，人们都笑着说这个马玉秀的嘴皮子真叫个利索。范老四纹丝不动，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范家娃子给地主婆送葬？马玉秀说我是他妈，愿意让他给谁戴孝就给谁戴，你想让给你戴，我娃还偏不戴！

#12288;#12288;范老四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说你不要以为自己和二地主睡到了一块，那是通奸，你知道不？你就是个烂货！

#12288;#12288;马玉秀反而笑了，说我一个寡妇，你说啥都成。把路让开，我娃要送婶娘上路，有啥事以后再说。今天是程家的事，你别干这些缺德的事！

#12288;#12288;范老四说：“你自己都说是程家的事，那你掺和什么？”

#12288;#12288;“我是程家的媳妇，当然要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