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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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与小青被玄文转移到一处幽谷中，他心知玄文也许再无生机，小青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若小青真的成了魔，那他又该如何？

自己是万万下不去手的，若是真有那一日，他——

小青痛苦万分，她忽的睁眼，一只眼睛已经成为深紫色，像是一方无情而妖诡的湖泊。一只眼睛仍是黑色，正痛苦的望着他。

“凌楚。”

小青的声音温柔无比，却无端带给他深深的心悸。

“凌楚，如今我才知，原来命数天定，不可有半分的违逆。紫宣与小白如此，玄文与悠悠如此，你与我，亦是如此。”

小青慢慢抚上凌楚的脸，笑了“我原谅你了，其实我一直在怨怪着的，都是我自己。是我没有及时救下小白，是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挽回这一切。”

“不，这些不是你的错。小青，你一直很好，一点错都没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凌楚握住她的手，勉力笑道“你还是怨我，对我继续生气吧。你现在这样，我反倒是不习惯了。”

小青摇头，她握着凌楚的手，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佩剑上，微笑着说“凌楚，再帮我一个忙，杀了我吧。”

凌楚一下将剑扔的极远，他拼命摇头“不，不！你为了我让我亲手杀了你一次，现在又要为了什么再让我亲手将你杀死？小青，你怎可对我这般狠心？还说你原谅了我，我问你，这是不是你报复我的新方式？”

小青的双眼流出了血泪，一滴滴似红豆般滚落在他的衣襟上，她喃喃道“对不起，凌楚。你我之间的缘分，也许只是有缘无分，我认命了。”

“我不认，我不要认！”

凌楚望着小青，他从未如现在这般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凌楚，忘了我。你不是还有醉流霞么？就像当初你骗我喝下那般，这次，我祈求你喝下它。从此以后，你就可以成为一个心无杂念，一心修行，纵横云端的白衣剑仙了。要不是遇见我，你本该如此。”

小青吐出口鲜血，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发生异变。她只好紧紧抓住凌楚的手，用渴求的目光看着他。

心焚烈火，化为劫灰。凌楚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紧紧抱着小青哽咽着“爱不重不生婆娑，念不一不生净土。我对你的情执，只能让我永远沉于对你的爱中不可自拔，更别说忘了你。小青，佛法生死皆不能阻拦我们。你放心，若你成魔，我便将你我一起封印，用我之性命来赌你生机，总之，哪怕负了天下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一分一毫的伤害！”

“凌楚——”小青喘了两声，她笑着流泪道“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深情，小青这辈子，不后悔了。”

她将头上的灵簪狠狠刺入胸口，青色的灵珠一下出现在半空，仙魂之力开启，将凌楚排拒在结界之外。

血流淌下来，小青的脚底像是开了一朵赤红色的花，她看着灵簪笑了“这个青簪，是你用半生法力做成的，专门护卫我不受妖怪的欺负。如今，却不想做了这等用途。”

凌楚在结界外几乎崩溃，他疯了般一剑又一剑朝结界上砍去，眼中渐起六芒星形，天地间响起了刀剑合鸣之音。小青惊讶的往结界看去，原本可以媲美帝尊的结界竟然开始裂了道口子。

已经不容她迟疑了，小青咬牙，留下最后一滴泪水，狠狠心捏碎了自己的灵珠。

结界终于破碎，小青像一片轻纱般从空中落下，凌楚慌忙去接住她，就像是赶去挽留自己的一场梦。

小青已经毫无生机，她身上灵光明灭，如风中将要烧灭的烛火，终于，一切落幕了。

点点灵光飞舞，小青的身体化为挽留不住的流光，就像那日晚上他们在星河下许愿时放飞的灯火。也许那日他该费尽心力保存的不是河灯，而是他身边更易碎去的小青。

她才是他的梦境，才是他用尽一生苦苦祈求而不得的心愿。

凌楚咬紧牙关，抱膝痛哭，剩下的岁月，他该如何活着。

他举起了自己的佩剑，若是如此，不如一同与小青去吧。从此这偌大的天地间，终有一日，他与小青能够相遇。

“凌楚真人，还请冷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