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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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宣回过神来，一下憋不住笑了。

白夭夭索性把头埋到被子里，当自己变成了一条死蛇。

紫宣笑够了，指尖白光一点，朝白夭夭走近，摸摸她的头一脸调侃“你我既是已经成了夫妻，对于这些事情又何必在乎呢？小白，出来吧。”

“不不不，那是，那是梦里，不能数的。你你你，快走开！”

白夭夭继续往床角缩去，整只蛇可怜的不得了。

紫宣扬扬眉，语气转淡“哦？你不愿承认梦中发生的事情？”

白夭夭察觉到紫宣语气的变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观察着紫宣，吞吞吐吐道“只是，婚姻大事，需得慎重，所以——”

紫宣在她对面施施然跪坐下来，手中灵光一闪，竟是一张婚书。他慢慢的翻开婚书，点点头“你说的对，婚姻大事，需得慎重。所以这张婚书你签个字吧。”

“啊。”

白夭夭胡乱的点点头，忽的抬头“啊？！”

紫宣宠溺的揉揉白夭夭的头，哄道“你别藏在被子里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听我的话，我何时骗过你？”

“你好像经常骗我啊？”

白夭夭呆呆的回答。

紫宣脸一沉“出来！”

白夭夭只觉得脑袋里不知哪根神经一蹦，下意识的就按照紫宣的命令做了，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火红的衣裳翩然起舞，层层叠叠似万千蝴蝶振翅而飞，白夭夭呆在原地。

她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副嫁衣。朱红的衣料像是雪地中怒放的红梅如烟似霞，肆意的在孤寂中开的如火如荼。上面的点点金光，像长夜闪烁的星辰，耀眼却又宁静。朵朵芙蓉花一团团绣在嫁衣之上，有蝴蝶在上翩然起舞，繁花盛景中却是满满的岁月静好。

“你跟我来。”

紫宣牵过白夭夭的手，十指紧扣，白夭夭只觉得，无论紫宣带她去哪里，她都会义无反顾的跟着去，哪怕狂风骤雨，哪怕沧海桑田，只要牵着他的手，斗转星移天崩地裂她都丝毫不惧。

“来，小白，睁眼。”

紫宣温柔的声音响起，白夭夭慢慢将眼睛睁开。

她眼前是一棵巨大又古老的桃树，上面开了满树的花，像极了夕阳敛去华光后，黑夜逼近时天边那缠绵悱恻的粉紫色云霞。天上是一轮圆月，地上流着漫天星河。流云在身旁缠绵，有灵光点点汇向一块石头。

白夭夭不由的走进那块石头，只见石头上写了三个字“三生石”

“这里是？”

白夭夭望向紫宣。

“这里是三生石畔，星河始端。所有有情之人只要来到此处，只要向姻缘木表明心意，向三生石诚心祷告，那么他们的灵魂就会结下契约，永生永世不会分离。哪怕魂飞魄散，他们的残魂也会在世间的一处结为夫妻一世不离。”

紫宣走进白夭夭，他的眼中像是清寒的冰面，但在白夭夭的眼中却分明是如镜般的星河。

“你的嫁衣图案是我亲手所画，九重天上书画能胜过我的寥寥可数，所以这图案很贵，值你一辈子；这嫁衣是我采得九溪山最艳的红梅与最热烈的夕霞所制，值你两辈子；这上面的金线是我亲自从星河处捞得的星沙，至阴至寒却不伤身体，还可助你修行，我摘星送你，这些金线值你三辈子。把这些东西炼化在一起，它的价值，值你四辈子。”

紫宣在桃花树下认真的计算着，桃花灼灼，他清冷的脸上都沾染了不少尘世的烟火之气，而这些，都是因为自己。

白夭夭笑了，紫宣一个不注意，只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上了自己的唇，他陡然睁大了眼，树上的桃花被惊得簌簌而落。他被白夭夭推倒在桃花树上，白夭夭的眼中是落英缤纷，星河璀璨，美的不愧妖精之名，让他的心急速的跳动，仿佛多年沉淀的寒冰一朝冰消雪融，开出了绚烂美丽的花。只听的白夭夭低声说“你不用算了，我都卖给你，什么都给你。”

“你不后悔？”

他低声道。

“不会后悔。”

白夭夭回答的毫不犹豫，她抬头凝视着紫宣“因为值得。”

“那紫宣，你满意我吗？”

白夭夭反问“也许我的生生世世并没有这么值钱，我这么笨，又这么傻，总是会给你添各种各样的麻烦。有时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才造成了你的不幸——”

“怎么会不满意呢？”

紫宣打断白夭夭的话，低低的说“世间因果是最难理清的东西。你说你给我造成了不幸，焉知不是我给你造成的不幸？我几时曾把因果归结于你？就算真是你的因果，我也开心。你给我惹麻烦，我才能感受到自己对你的价值啊，我为此甘之如饴。”

“何况，真要不满意，也就是刚刚你亲我那一下了。”

“为什么？”

白夭夭无辜不解的看着他，有些难过的问“你是嫌弃我不够矜持么？”

“不，我不嫌弃，而且很喜欢。”

紫宣双手托起白夭夭的脸，与她对视“只是不要太主动了。毕竟夫人要是太主动，让我这个相公情何以堪？这样的事，还是我来比较好。”

三生石畔下雨了，那是星河的星辰飞溅而上，与飘零的桃花缠绵一处，叮咚叮咚滚落在地，砸出一朵朵雨花。高高的月亮照耀着三生石上，石上用红线系着一张婚书，上面两个丹砂写就的名字像是活了过来，渐渐渗入石头中。

婚书化为虚无，有桃花飘零到石头上，飘到两个名字中，那两个名字相互纠葛，难舍难分，正是“紫宣”与“白夭夭”两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