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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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

白驹过隙，沧海桑田，如水中花镜中月，虚无缥缈不可捉摸。

常人之年岁，百年已是极为漫长，那么千年万年又是何其寂寞又孤独。

花鸟虫鱼，万物苍生，于皎月而言，似手中流沙，无论她攥多紧，终究会从指缝漏出，随风而逝。

她本是寻常人，本该有一个平凡大众的人生，不需要什么惊涛骇浪，不需要什么刻骨铭心，找个相爱的人，买个房子养点花花草草养点阿猫阿狗……

可她却偏偏成了一道光，掌天地六合之光明，看尽世间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旁人都可以有这些，她不能。

旁人的一生是有尽头的，她，一万年过去了，依旧没有止境。

人，会老会死，她不会，所以不敢轻易尝试去爱。

但她的心是热乎的，有情感的，会动心、会动情。爱人时，心跳会提醒她是真真切切活着的，而不是像个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不知何年何月。

于是，皎月遇到了夜尊。

彼时的小鬼王眉清目秀，一头黑发搭着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又无辜，像是误入凡尘的小鹿，遭遇着本不该有的苦痛。

皎月自认为不是什么救世主，那日无意间路过溪河，目光不经意发现了蹲在岸边白白一团的小鬼王。

他挽起袖子吃力地搓洗着手里的衣物，细白的胳膊上有很多淤青伤痕，十根手指更是在冬日里冻得通红，关节处甚至裂开了不少口子。

她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跳动过了，无悲无喜，像是活着，又像是死了。

木然的看了半天，正欲旋身离开时，一滴泪落到了水中，“啪嗒”一声很轻，却像一颗石头投入她的心湖。

死寂多年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她怔住了，连带脚步也顿住，在水中缓缓现出身形，张开嘴，轻轻的叫道：“面面……”

便是这一声，百转千回，再难割舍。

“面面，这一次，你又要把我锁在这里多久呢？”

已被他从特调处带到地星，皎月拨弄一下手上的特制铁链，似笑非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夜尊。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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