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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陵坐落在日照城北的一座小山坳之间,小龙女没有随众人回客栈,独身一人坐在梧桐树的树桠上。
她的视线在山头草木香中,那座人工修葺的台阶尽头,黄色琉璃瓦的屋顶,金光灿灿的龙王庙上停顿了一瞬,随即俯瞰向下面一片紫色的花海。
漫山的杜鹃比山下城中晚开了两季,淡紫色的花海错落在色彩斑斓的山顶阔叶林中,将山坳装点的犹如彩霞普照,惊艳又撩人。
小龙女想起一个凡人的诗,闲折两枝持在手,细看不似人间有。她翻起掌心向上招了招,下方花海如浪叠起,紫色的花瓣扭动着身姿,一片接一片旋转着向上飞起。花海如鱼跃龙门,从眼前纵贯而出。
小龙女反手握了一片捏在指间,只觉这触感如凝脂露。她向下逡巡看去,视线扫过万木荫中,一座座墓碑和山头。
她心想着,不仅这花不似人间有,这花海之下一座座掩映的坟头更不似人间有。
这时她才明白,难怪进城这么久,没看到一座龙王庙,原来是建在这里,看来这地方,是日照城的风水宝地了。
既然如此,能葬在这里的,想必也是城中非富即贵的人。
小龙女晃悠着双腿,枕着交叠的双手,往树干上一躺,静等着蓁蓁来。
不管前景往事到底是怎样,也不管温子初为何舍得大笔银子将她爷爷葬在这里。总归,她爷爷的墓地在这里,她是要来看一眼的。
山坳间有泉水自地底渗出,泉水潺潺,迂曲进山脉,渗出丝丝水汽。山中的水泽比城中舒适许多,小龙女随手在下方划了一层仙障,她合上眼,沉沉得开始补眠了。
待听到耳畔一声又一声的倒吸气和磨牙声,小龙女这才缓缓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烟雾缭绕,四周朦朦胧胧,向下看似是层山罩了一层云海,雾浪在枝头慢速翻滚着,犹如大海夜幕中的波涛。
小龙女毫不迟疑,纵身向着那鬼哭的地方跃下。
凡间的烟雾障不了她的耳目,必定是有神族来了。
她轻飘飘落在地上,此时终于能看清一尺以内的山峦叠翠,莽莽苍苍。再远了,又是大雾弥漫,像是天地间隔了一面厚大的帘幕。
小龙女向前走了几步,看向正撞到她的结界上,像被粘在蛛网上的小虫一般动弹不得的蓁蓁。
蓁蓁侧着身子,保持着向前奔跑的姿势,她右边手臂向前挥出,小手攥成拳,保持着这幅进不得,退不得的姿态,只觉得一丝丝冰凉坚韧如铁丝般的水流沿着自己的四肢缓缓游走。
即便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而已,然而她只是低着头死死咬住牙关,倔强得沉默着。
她仍是穿着那日见到的浅绿色对襟长裙,只是袖口不知为何豁开了一个口子,袖口上木兰花从花瓣中央齐齐断开,身后辫梢的彩绳松开,一头乌发有些松散凌乱。
她的身形比那日海底所见愈加单薄,巴掌大的脸几乎全都凹陷了下去,只是显而易见得,那只红眼睛,颜色也越发呈现出一种铁锈般的猩红。
见小龙女走近,一直死死咬着牙的她蓦然松口,伴随着唇间溢出一丝痛到极致的呻|吟,她低声喊道:“瑶姐姐。”
小龙女“嗯”了一声,又走上前两步,边走边道:“记性不错啊,还记得我。”
她看着蓁蓁右边脸颊上的凹陷,“呦呵,跟谁打架了?”
蓁蓁难为情得转了转脸,许久才垂眸闷闷道:“从海底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些恶灵拦我的路,和他们打了一架。”
小龙女“哦”了一声,闲谈般道:“赢了?”
蓁蓁别过脸,头越发低下去,压低了声音,颤抖道:“赢了。”
小龙女轻嗤:“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输了才丢脸。”
蓁蓁这次沉默了很久,随后霍得抬头,直视着小龙女,声如蚊呐,面色哀求:“我不想让爷爷听到我和别人打架。”
小龙女看了她许久,随即松开一直环抱的手臂,往她身后侧方退了一步,抬手灵活得将她松散的小辫子拆下来,又一缕缕顺直了,重新给她编起鱼骨辫。
她边手里忙活着边道:“所以你是承认,你在海底下,是骗我的了?”
她话音未落,蓁蓁便察觉体内那股翻搅着的,蚕丝般的水流瞬间壮大了许多,恍若千刀万剐般在她的体内来回冲撞撕扯,简直要活生生将她割裂成无数的碎片。
蓁蓁痛到颤栗,终于忍不住,发出呜呜咽咽的孩子的哭声。
小龙女细致得给她一撮撮黑发编成浪漫的鱼骨,徐徐开口道:“来见你爷爷之前,去过温府了吗?”
蓁蓁边抽抽噎噎边点头:“去过了。”
小龙女漫不经心道:“你把他们都杀了?”
蓁蓁带着哭腔,却毫不迟疑道:“嗯。”
小龙女顿了顿,又问:“温夫人也是你杀的?”
蓁蓁再不敢骗她一个字,还是点头:“嗯。”
小龙女接着问道:“看到水阁里的老头和那三个小姑娘了吗?她们怎么没发现你?”
蓁蓁抽了抽鼻子:“我没从水阁走。我从后门绕的。”
小龙女手里动缓了缓:“你以前去过温府?”
蓁蓁哭音慢慢转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切骨的夹着痛的恨意:“去过的。上船之前,温子初让先生带我们去了一趟温府,还给我们讲了一段,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她的声音稚嫩,然而话中的寒意,胜过远山雾罩。
小龙女“嗯”了一声:“怎么回事?从头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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