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一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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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被布置得热闹而喜庆，巨大的红色帷幕从顶俯冲而落，台下黑压压的一片观众，台上是靓丽帅气的主持人。

第一个出场的节目是高三学长的劲歌热舞，舞蹈是个很奇特的东西，它能赋予人无限的魅力，而一个帅气的开场，更足以留下一个超高的印象分。

前面的节目有些单一，不是唱歌跳舞就是朗诵诗歌，一开始看还好，但看多了却不免有些视觉疲劳，班里所有人都开始紧张期待着傅冬心与唐颂德出场，由于化妆的繁琐，唐颂特地找排节目的人开了后门，将“霸王别姬”的出场时间调到了后面。

“冬心，你怎么连妆都会画。”

唐颂闭着眼，任由傅冬心在自己脸上动来动去。

“以前看过教程，自己学着玩的。”

傅冬心说着，他的眼睛仔细地看着手下的动，他化得很认真，但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画好了唐颂脸上的底妆，然后他退开身打量，想看看有没有哪里画得不平衡或是出错了。

陈清柠的五官异常精致，脸上有些肉，边缘还没有明显的轮廓线，此时化了妆，乍一眼看还以为是古代哪个倾国昳丽的绝色佳人，傅冬心看愣了一瞬。

他的心里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却被他自己狠狠地抑制了。

傅冬心若有所思地上前继续加深唐颂的妆，只是这次的感觉与刚才好像有了什么不同，手尖触碰到的下巴白皙滑腻，入眼的脸颊俊俏秀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他的手抖了一抖。

唐颂没察觉到异样，闭着眼面容宁静。

“好了。”

傅冬心放下手里的工具，唐颂睁开眼，他快要忍不出镜子里的自己了：“真好看。”

唐颂隐约记得一句诗，凝脂为肤翡翠裙，唯解画眉朱点唇，京剧妆容的美，宛若灼烧的烈焰，充斥着浓重的艳丽色彩，尤其是眼睛的周围部分，典雅而精致。

花旦的妆时间久，傅冬心的便没有那么麻烦了，唐颂无聊地看他上妆，模糊间，他好像在傅冬心的身上看到了老戏痴的影子，他想，也许糖果说的没错，他的梦可能真的是人间美味。

“华夏千年，帝王茫茫，问天下谁是英雄，可称霸王者，唯项羽尔！英雄美人，百媚千红，唯虞姬同悲欢共生死，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多么令人感慨而又心痛的故事啊！接下来让我们欣赏高二（2）的京剧欣赏——霸王别姬！”

主持人的话落，红色帷幕渐渐垂下又逐渐升起，随着悲切而壮丽的背景乐响起，台上便只余末路英雄项羽和虞姬在军营中话别，营外四面楚歌，营内愁云惨淡。

唐颂率先唱道：“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稳睡，我这里……”

辅一出腔，满座静然，京剧为国粹，自然有过人之处，不论是唱声的婉转悠扬，紧拉慢唱，还是舞剑是的矫健身姿。

秦王无道，国内兵伐四起，群雄逐鹿，奈何项羽性直，又少年登顶，心计与经验都远不如夹缝中艰难求生的刘邦，如今四面楚歌，只能叹一句虞姬虞姬奈若何！

戏曲以项羽自刎乌江边为结束，大家静了十秒钟，之后开始有稀稀拉拉的掌声，随后便是哗啦啦的一堆，唐颂与傅冬心在台上弯腰谢幕，唐颂还眼尖地看到下面有女生泪目，拿着纸巾在擦。

因为有了珠在前，唐颂他们之后的两个节目估计也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中，甚至还有人出错。

第一名似乎胜券在握，排名还没出来，大家已经兴致勃勃地在班级群讨论要如何庆祝了，由于第二日就是元旦，他们便定了去爬附近的莫寒山，莫寒山是当地有名的自然景区，经常有人去露营野炊，他们甚至还打算买烧烤架去山上住一晚。

[我以前去过一次，那里很多人野炊的。]

[对对对，我也去过，而且那里的夜景特别特别好看！]

[没去过，想去！]

[1。]

[那记得带好睡袋，晚上肯定超冷的。]

[……]

听他们讲得兴致盎然，唐颂又听有人说自己是烧烤小能手，便看着手机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妆还没卸掉，眉眼浓丽，此时带着笑容正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美艳不可方物，傅冬心捏了捏食指，心里的某个想法愈发确定，瞳孔逐渐幽深起来。

“冬心，那个莫寒山你去吗？”

因为要过夜，群里已经有不少人表示不去了，尤其是女孩子，唐颂一统计，发现去的人才二十来个，还有十几个都是男生。

傅冬心想了想，然后点头，既然他马上要将万青豫扯下来，周末自然也不用劳心费力地再去打工。

“好的，那到时候你来我家找我啊，我们一起去莫寒山。”

“嗯。”

莫寒山不高，能够清晰地一眼望到顶，山底下的树光秃秃的，因为连续出了两天的太阳，积雪已经融化，他们很幸运地赶上了好天气，午时的冬日特别暖呵，大家又爬着山，很快就把外套脱了。

男生们都拿着帐篷等厚重的东西，而女生们则拿着衣物，走累了便坐下来歇一歇，一路上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从树林间飘向远方，其他的游客都拿着和善友好的眼神看他们。

爬上山后，当务之急便是搭帐篷，冬天的夜晚即使白日无雪，但还是冷得要命，幸好大家都带了睡袋，来参加这个活动的人，基本都野营过，有一定的工具和经验。

帐篷则准备了三个，女生一个，男生又各自分了两个，帐篷搭好后，他们便开始准备烧烤架了。

这还是班里人一起参加户外活动，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异常的笑容，唐颂笑得最是开心，脸颊上陷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他忙前忙后的，不一会，额头上的发都被汗水浸湿了。

傅冬心拿着纸巾给他擦，换来其他人玩笑似得起哄声，不过高中生嘛，大家都爱玩，当即就也有人模仿他们两，然后还没坚持几秒，自己就爆笑出声。

苍穹在嬉笑声中逐渐变得暗淡，天上的星星格外繁美，在柔和的月光下，他们开始围着圈圈烧烤，那个说自己是烧烤小能手的男生烤得也的确好吃，不过他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人的份，所以一般还是自己烤自己的吃。

唐颂吃的是傅冬心烤的，喷香的肉串搭配啤酒，还有轻微的冷风吹来，意境简直不要太美好，他们开始坐在一起唱歌玩游戏，旁边还有三三两两来露营的人忍不住过来加入他们。

在这之前，我们是陌生人，在这之后，我们是熟悉的陌生人。

即使是素昧平生的人，也可以坐在一起撸着烤串，天南海北的聊天，千万次的回眸和擦肩而过，换来这一晚的语笑喧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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