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只土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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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云同学，你真的决定不更改志愿了？”

校长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站在办公桌前的少年，他和班主任整整劝了对方一个小时，同样的问题重复问了十几二十遍，然而得到的答案却依然令人失望。

“不改了。”

少年眉目如画，一双猫眼映着穿过纱帘的阳光熠熠生辉，天然上扬的唇角带着十足的亲和力，仿佛无论他说了什么，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见实在劝不动，校长也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遗憾地叹了口气。

明明高考成绩能够上炎黄帝国甚至在全世界都名列前茅的最高学府炎黄大学，程云却偏偏选择留在本城，虽说他选择的晋江大学在炎黄帝国高校排行榜上也能挤进前二十，但怎么也比不上排名第一的高校吧？

在看到程云交上来的志愿后，学校也不是没有联系过他的家人。

班主任是知道程云只有一个父亲的，但在填报志愿如此关键的时刻，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对方。问过程云才知道，他那位不负责任的父亲居然环游世界去了！气得这位老教师恨不得有通天法术把对方揪回来揍一顿。

如果只是家长不负责任也就算了，程云毕竟已经成年，监护人也不能代替他做决定，然而偏偏这决定是他自己下的，无论他们怎么劝说，少年全程带笑，目光坚定，始终不肯改变主意。

罢了，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也不可能打着为对方好的名头擅自篡改对方的志愿。

。

程云从校长室出来，挺得僵直的脊背终于稍微放松了些，面对老师们殷切的目光，就算两辈子岁数加起来都快年过半百的他，依然感觉压力山大。

程云并不是不想上炎黄大学，甚至他对自己的未来有着详尽的规划。但未来几年内，他的确不能离开这座城市，只得捏着鼻子将自己原本的计划改了个面目全非。

思及此处，程云恨不得将卷了铺盖已经不知逍遥到世界哪个角落的程父拖回来揍一顿。

——远在异国爬雪山的程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欣慰地想，自己终于能够体验到普通人的感冒了吗！

“程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快越过操场在程云面前紧急刹车，“你真的要为了子承父业放弃炎大？你又不是我，刚够晋大的分数线，我想上炎大还进不去呢！”

“嗯，已经跟老刘他们解释过了。”

程云若有所思地望着大个子小伙伴周身那层几乎肉眼难见的金光。

“可是我不明白为啥程叔会把所谓的家族产业丢给你这个刚成年的儿子去打理还偷偷溜走啊！程叔不是看风水的么？你们的家族产业是风水师？”

钱斌虽说不信这个，但程叔在晋江城的风水界名气很大，每次老爸都要请程叔帮忙看一下风水，只不过对方从来不接出城的业务。

风水师？程云的表情几乎要裂了，他以前同样不信这个，还以为老爸只是喜欢看看周易研究风水，一年接个三五单，靠细致的观察和三寸不烂之舌把各种大老板行业精英忽悠得敬若神明。直到最近才知道，风水师算什么，人家是真的神啊！

发现程云脸色不对，钱斌安慰道：“我记得你没跟程叔学过看风水吧？实在不行你就转行呗，这种也是得靠天赋的，你要真不会程叔也不可能勉强你不是？毕竟要是没看好会砸招牌的嘛……”

“不是风水师。”

被赶鸭子上架的程云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累。

钱斌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程云想了想：“地主？”

“咦？也是做房地产的？”

钱斌十分好奇，这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不过也有可能程叔是哪家房地产的幕后老板？

钱斌是富二代，钱家虽说在整个炎黄帝国还排不上前列，但在晋江城这个二线城市却也算得上数一数二，而且钱父还是有名的大慈善家。据钱父说，做慈善是祖辈定下来的规矩，是写进族规里的，虽然钱家一直是一脉单传，所谓的宗族其实只有钱斌这一脉。

不过也难怪钱斌这个刚成年的小子身上会出现难得的瑞气金光了。

“不，地多而已。”

程云神色莫测，并不想多言。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小伙伴解释，程家的家业指的是整个晋江城。

钱斌见此不再多问，哥俩好地揽着程云的肩向校外走去：“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又可以做校友啦！对了，班长说要组织一次毕业旅行，不会很远，也就周边游的样子，你要去吗？”

程云淡淡地回答：“没时间，农历七月鬼门大开，是‘家族产业’最忙的时候。”

“啥？”

钱斌有些傻眼。

程云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抖下去，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几天要开始熟悉‘家族产业’，没时间放松休息。毕业聚会我可能也去不了，这段期间我不在家会直接关机，有人问起我，你帮我挡一下。”

然后又掏出手机拨打了他的号码，“这是我的工号，有急事打这个电话，没急事就在微信上留言，我看到会回。”

钱斌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小伙伴变成了分分钟几千万的霸道总裁，乖乖地将号码存好，嘴里还嘀咕着：“那帮花花草草一定会烦死我的！他们都排着队等着跟你告白，结果你连个告白机会也不给。”

他都替他可惜。

程云的外表对花季时期的少男少女们来说有着十足的吸引力，再加上他性格温和，平时就能收到不少情书，更别提毕业季的告白狂潮。

不过在程云眼里学校里的小花小草对他并没有吸引力，他喜欢的是成熟稳重有安全感的高大男性，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他原本也有找个人好好谈一场恋爱的计划，弥补自己上辈子单身三十年加这辈子单身十八年的遗憾。毕竟这个世界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了，虽说还是小众，但至少能够站在阳光下。

可惜现在“子承父业”，他想谈恋爱都不成了。

告别小伙伴，程云没有选择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而是徒步走回家，一路上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