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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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李儿学会做饭之后，李家二房的饭就一直是由李儿做的，无论是炙热的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天。然而李儿除了火候掌握的好些外，厨艺并没有多大增长，因为终年都是那几样菜和那几味调料。

李儿一有时间就出门去找野菜，山坡上的，田间的，河边的，无论是什么野菜只要能吃，她都试过。

然而，在缺油少盐的条件下，做出来的野菜大多是又苦又涩

。

在缺少食物的李家，这种又苦又涩的野菜却必不可少。春天的时候野菜鲜嫩，味道还好一点，到了夏天野菜是又老又苦，别人都不吃了，李儿还会去挖，她想试一试把它们晒成干菜味道怎么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儿家储存的粮食越来越少，每顿饭中野菜的比例越来越多，经常都是一小把米，加上一大篮子野菜，煮成一锅粥。

晚上，李儿做好饭，烧好热水等着打短工的父亲回来，当天边的星星已经亮起时，她才看到父亲打着火把回来。

李儿看着父亲踉踉跄跄的回了院子，赶忙去给父亲舀热水泡脚。然而，当李儿端着热水进房间时发现他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眼皮底下一片乌青，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好了。在李财主家做短工，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天黑尽了才能回来，做的又是劳累活儿，是应该休息了。

李儿端着水轻轻的出了房门，再把饭菜热在锅里，等着她爹醒了吃。

李家每天只有早上和晚上两顿饭，李儿其实早就饿了，但想起她爹明显瘦了的身形，李儿就有些吃不下饭。

繁重的债务压得李儿家有些喘不过气了，她爹每天辛苦劳动也挣不了多少钱，她娘每天在家纳鞋底，希望做些鞋子在赶集的时候卖出去，但这里的人大多是自给自足，没有多少人愿意买，连布料钱都挣不回来。

面对这种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李儿也没办法快速赚钱，但这个家不能这样下去了。父亲劳累过度，又没有吃好，久了之后身体肯定会垮掉的。她自己正值长身体的时候，现在也有些营养不良，必须要给家里补充荤腥了。

李家一年到头也只有过年过节能够沾点荤腥，明显是满足不了人体需要的，但李家又没有多余的钱可以去买肉，也没有能力进山去打猎。李儿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吃鱼。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浅水湾的人都没有吃鱼的习惯。

最开始的时候，李儿以为这里没有河，也没有鱼虾，直到李儿挖野菜稍微走远了一点才发现，浅水湾还是有一条小河的。

这条小河春夏的时候河水很深，浅水湾的大人是严令禁止孩童们在河边玩耍的，到了秋天河水会渐渐变浅。也是今天，李儿到河边去割水芹菜的时候，才发现了河里有鱼。

现在的河水虽浅，但凭着李儿这个身高还是不能下河，只能钓鱼。没有钓钩，李儿把目光放在了家里的三根针上。

李家只有三根针，都是张氏的宝贝，但李儿想：跟改善家里饮食相比，舍弃一颗针还是值得的。

在饭桌上，李儿就提出了要去捉鱼的想法。

“河水太深，不能去！况且鱼抓起来费工夫又很难吃。”

她爹马上就反驳了她的意见。

原来浅水湾的人不吃鱼，是因为他们以为鱼很难吃啊。李儿不知道是他们做鱼的方法不对，还是这里的鱼真的很难吃，但李儿显然不想放弃。

“可是家里只有稀饭，父亲每天要干活，肯定不够。反正我没什么大事儿，不怕费功夫……。”

“是你个野丫头自己想吃吧！没事儿多挖些野菜，不要整天妖

。”

李儿还没说完就被她娘给打断了。

李儿听见咒骂，忙低下头装着悲伤的样子，对她娘的咒骂过耳不闻。

李儿知道她娘讨厌她，而她对刚出生时差点被摔死的事儿有阴影，也不能毫无芥蒂对她娘，对她娘就保持着表面听话的样子，心里还是想着怎样捉鱼。

没有取得她爹同意，李儿也就不再打家里几根针的主意了，而是思索着怎么安全的捉到鱼。不能下水捉，不能用钩钓，李儿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渔网了。

第二天，李儿挎着篮子出去后，并没有找野菜，而是去了屋后面的山坡。这个山坡不大，树木也不算茂密，没有中大型的猛兽，只有些兔子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不用担心安全，可以在这里随意行走，寻找她需要的东西。

李儿夏天的时候经常在这里捡蘑菇，对这里自然很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一根能够弯曲又不太软的树枝，一些有韧性树藤。

李儿用树枝和树藤编织了一个简易的渔网，用力的扯了扯，比较结实。李儿觉得她的手工水平还是不错的，这个网除了难看一些，就没多大缺点了。

秋天小河里的水位下降后，就在河边留下了一些浅滩。李儿拿着新编的渔网，蹲在浅滩上观察着水里游动的鱼儿，瞅准机会，立马下网，迅速捞起，就是半网鱼。几条小鱼苗顺着网洞漏了下去，几条大一点的鱼跳了几下，最终没有跳出去。

果然可行！李儿把网到的鱼倒进事先准备好的水盆里，一共网到了五条。因为力气原因，李儿没有把目标锁定在大鱼上，网的都是巴掌大的鱼。

李儿观察了一下她网到的五条鱼，有三条都是鲫鱼，另外两条她并不认识，李儿不能确定它们是否能吃，又把它们放了回去。

这段河水里的鱼受到惊吓都散开了，李儿看它们一时半会儿聚不起来，就换了地方再网了几次。

看着水盆里挨挨挤挤的十多条鱼，李儿油然生出了一种满足感。然而，这种感觉只是一瞬，她还要试试能不能把鲫鱼做的好吃，让他爹接受鱼肉的味道。

李儿又割了半篮子她刚才看到的水芹菜，就挎着篮子，端着水盆回家了。

家里的调料少，李儿也不能确定她能把鱼做好，好在她家里有姜蒜这两种去腥的调料。

张氏看到李儿端着水盆回来，又开骂了：“贱蹄子，谁让你把盆子端出去的！丢了，你拿什么赔？”